仅凭几句对话,沈千俞就说中了情况,时绮惊讶道:“你好厉害。”
他还记得自己苏醒时看见病房的天花板,时安守在他旁边,一见到他睁开眼睛,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时安说他整整昏迷了三天,祁江医疗条件不好,他们第一天晚上就把他带回了首都,医生说他今晚再不醒来,得送去重症监护室。
他的手机丢在了祁江,重新买手机时,时安顺便给他换了号码。但他对此毫无印象,甚至不记得去过祁江。
关于一整个夏天的记忆,都从他的脑海消失了。
沈千俞见他答应,神情复杂地注视他许久。
直到时绮都想问是有什么问题吗,沈千俞才终于开口:“如果你想找回记忆,可以考虑服药。”
腺体退化症是与信息素有关的疾病。如果用分化时接触到的信息素配合药物治疗,就有可能找回记忆。
因为他是受到信息素诱导后才能成功分化,身边高匹配度的Alpha只有傅思越一个,医生猜测傅思越应当就是他分化的关键。
傅思越尽职尽责陪了他一个星期,每天给时绮释放信息素。
傅思越的信息素是烟草,时绮连续一周都泡在烟味里,到后面晕头转向,甚至觉得这段记忆不找也罢。
“我试过,但没有用。”
沈千俞已经大致猜出谁才是真正促使时绮分化的关键,但他不好直说,索性忽悠时绮:“你现在到了腺体病的关键时期,如果服药,可能会和过去结果不同。”
商随最近和时绮黏在一起,应该交换过信息素。
再加上他们匹配度高,原本就可能在相处过程中渐渐找回记忆,配合药物事半功倍。
沈千俞说得头头是道,时绮没怀疑这段话的真实性。
听时安他们的描述,他失去的那段记忆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每年夏天,他们家都会到各个地方度假,如果不是腺体退化症,本该是一个轻松愉快的假期。
但他一直很好奇,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会不会是非常重要的事?
这个想法随着年纪增长逐渐淡去,似乎的确如家人所言,那年夏天和众多夏天一样,并没有任何特殊。
临走之前,沈千俞提醒他:“记忆大多会以梦境或闪回的形式呈现,最初可能十分混乱、缺乏逻辑,但随着回忆起的片段越来越多,你逐渐能把它们串联在一起。”
“服药过程中会出现记忆和想象杂糅的情况,原本不存在于记忆里的人,也有可能出现。”
“你可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看见一些奇怪的场景。”
“随着时间推移,自然能分辨出哪些是你真实的记忆。”
按照沈千俞的说法,时绮入睡前吃了药。
他原本没报太大希望,却没想到,伴随逐渐昏沉的意识,他在梦里不知不觉步入无尽夏花丛,抬头看见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
时绮慢半拍意识到,他梦见了上次那个Alpha。
在祁江时他曾梦见过对方,第二次见到相同的人,时绮有些意外。
难道说,这有可能是他失去的记忆吗……?
上一次对方对他爱答不理,这次他们似乎已经熟悉起来。
时绮看见梦里的自己轻车熟路翻上窗台,十分不见外地端起小桌上的柠檬千层,就像知道这是特意给他准备的。
他边吃边看Alpha画画,时不时聊一两句天,直到夕阳落下。
和平日不同,远处的天空积蓄起厚重的黑云,似乎有一场激烈的雷阵雨即将来临。
“那我走了?一会儿可能会下雨。”
时绮把手里的小叉和餐盘放回小桌,Alpha看着他,忽然说:“你和楼下那几只好像。”
什么?
时绮低头,看见一只狸花、一只橘猫和一只三花,它们挤在一起,正欢快地吃着猫碗里的食物。
楼下的花丛边放置了猫碗,厨师会准时添粮,附近的流浪猫都会过来吃饭。
吃完碗里的东西,猫咪们相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