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叠陪护床收了起来,病房窗帘也拉开了,康蕙兰去洗手间简单洗漱,走到床尾的椅子上吃素菜包子。
程桑榆也拿了一个包子,坐在床边,看着小口喝米汤的斯言,温声问道:“姥姥说你昨天下午上课就感觉肚子疼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我怕耽误你去北京。”
“那你知道你做错了吗?”
斯言抬头。
“斯言,”程桑榆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当时坚决和你爸爸离婚,就是为了让我们过上不必再委曲求全的生活。我工作确实重要,世界上还有其他一些事情也很重要,但它们都不可能有你重要,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你才九岁,你不需要这么懂事,应该是大人为你分忧解难,而不是反过来,好吗?”
“嗯。”
斯言鼻尖泛酸。
“那下一次,哪怕只是一点点不舒服,也别一个人扛着,要及时告诉我或者姥姥,好不好?”
斯言重重点头。
吃过早餐,护士过来给斯言挂上水,做常规补液。
病房的电视打开了,低音量地播放一部动画片。
康蕙兰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去休息一会儿,煮了午饭再过来。
“等会儿王书珍他们肯定要过来,你放机灵点。”
康蕙兰低声说。
程桑榆笑说:“你还怕我吃亏啊?”
康蕙兰撇撇嘴,“你是不吃亏,这小孩儿跟他们家没关系一样。昨晚我给唐录生打电话,打了五六遍,都是他那个女助理接的。关键时刻真是一点指望不上,还不如一个外人靠谱。”
程桑榆笑容淡去,沉默一霎,“您怎么想到给郁野打电话的?”
“我想小郁住泊月公馆离这儿不远,他又一直挺热心靠谱的。你别说,他小小年纪,做事真是比大人还要冷静有条理……”康蕙兰把昨晚的送医过程复述一遍,“要不是他,斯言也没法这么快就做手术。”
程桑榆“嗯”了声。
“回头把人叫家里来,正式地请他吃顿饭吧。”
“……斯言出院了再说吧。”
她现在本能的很抗拒再跟郁野交锋。
康蕙兰离开了医院,程桑榆在床边坐下,一边注意输液瓶里的余量,一边拿手机处理工作消息。
他们这个剧获得了某平台的人气奖和剧本奖的提名,内部消息基本没跑了,简念本来是跟她一块儿去领奖,顺便跟平台的负责人聊一聊后续作品的独播协议。现在她回来了,简念在北京一个人独挑大梁,中午简念要跟平台方吃饭,她得把新项目的大纲发过去,方便简念跟人详谈。
门口传来开门声。
程桑榆转头望去,是王书珍和唐孝荣。
王书珍手里提着一袋水果,笑着走进来,“言言,感觉好点没?”
“好很多了,奶奶。”
斯言打起精神。
“早饭吃了没有?”
“医生说只能喝一点米汤。”
王书珍同斯言简单聊了两句,才把目光转向程桑榆,带着笑,不咸不淡的语气:“总算回来啦?”
程桑榆从前就见识过王书珍绵里藏针的语言艺术,但这会儿是在斯言面前,她懒得跟她计较什么,只“嗯”了一声,礼数周全地问他们吃过早饭没有。
“哪里吃得下,随便扒了两口,就赶过来看斯言了。昨晚接到电话,我真是魂都吓没了,心想斯言要做手术,妈妈都不在身边,真是可怜……”
程桑榆笑:“对啊,唐录生不是人在南城吗,他怎么没来陪?手术同意书都是姥姥签的字呢。”
“……”
“忙应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