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野:“还没有,刚刚到家。”
叶琳如今同他讲话总是带着笑意:“最近学校忙不忙呀?”
“还好,除了上课就是实习。”
基本的寒暄流程总是要走,他不能叫叶琳有什么事就直接说,这样叶琳多半要多心是在嫌她啰嗦。
现在家里的事,很少能够让郁野有什么情绪上的波澜,因此他很平静地听,很平静地答。
直到叶琳觉得言语上的关心已经达标了,她笑一笑,终于道明白这通电话的目的:“小野,你今年生日,是想跟同学过,还是……”
极其复杂的家庭关系,注定每一年的生日,是郁野最烦的日子。
去年他父母两边都没去,自己一个人开车跑山里躲清净,在农庄喂羊发呆。
但转头叶琳就拎了个蛋糕上门拜访,问他,是不是她哪里没有做对,让他伤心了,不然怎么生日都不愿意跟家人一起过。
郁野很不愿意见到叶琳脸上,出现这般小心翼翼到近乎讨好的表情,这会让他想到还没离婚之前,叶琳问郁长河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还没到账时的样子。
时至今日,他依然不能完全做到课题分离,叶琳的委曲求全,会无限激发他的自厌心理,他总会想,如果离婚的时候没有他,叶琳是不是能多一些选择;或者,倘若他更有能力一些,叶琳是不是就能过得更自由一些。
那天叶琳给他煮了一碗面,看他吃完,又帮他切了蛋糕,和他一人吃了一块。
临走时,又跟他道了歉,即便她什么也没做错。
蛋糕以多了两块缺口的样子,剩在了那里。
“……应该回家过吧。”
郁野淡淡地说。
叶琳高兴道:“那太好了。你叔叔还怕你今年又不回来呢。”
郁野没作什么反应。
“那去你爸那边吗?”
“看他们准没准备。”
叶琳默了一刹:“要是邀请你了,那也是应该去的。”
“嗯。”
阿加莎过来绕着他裤腿打转,轻吠一声,往餐厅走两步,又回头来看他。
郁野跟过去,发现是水碗打翻了。
“妈我先不说了,我给阿加莎盛碗水。”
“好。那你早点休息。”
郁野把碗拾起来,去厨房里洗干净,重新从净水龙头里倒了一碗,放回到客厅,又拿拖把将地板拖干净。
做这些的时候,整晚的好心情,已然荡然无存。
隔天,程桑榆给王书珍和唐孝荣打了一通电话,不带任何情绪地将唐录生昨晚所做的事情陈述一遍。
王书珍惯常要给唐录生开脱,这回也没作声,因为实在太过离谱。
最后唐孝荣道了歉,说会跟唐录生聊一聊。
“斯言说,以后都不想跟她爸单独出去玩了。我想她这次确实受到了很严重的心理伤害,需要一些时间缓冲,我们大人最好尊重她的想法,不要勉强她,这件事我想请你们体谅。”
唐孝荣:“当然,当然。”
那之后,唐录生消停了一段时间,斯言有时候周六不想去爷爷奶奶,唐孝荣和王书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答应了。
过了没两天,郁长河也给郁野打来电话,请他生日那天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