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老师笑问程桑榆做的剧叫什么名字。
程桑榆摸摸鼻子:“……调性不高,不是很好意思跟您分享。”
“那有什么。我有个学生是写网文的,好像写的是什么,‘修仙种马文’?我看了一点,实在是看不懂。其实不管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有人爱看就行,《诗经》风雅颂三部,也是地方民歌的风部流传最广呢。”
程桑榆愣了下。
简念笑起来:“我认识一个人,跟桑榆说过和您差不多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您教出来的。”
“哦?也是我们学校的?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真是我教的呢。”
简念:“他高中哪儿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爸爸是我们学校的杰出校友。”
这样一说,尹老师更好奇了:“哪个杰出校友?”
“叫郁长河,好像什么五百强企业的高管。”
“哦,郁长河啊,我们学校新礼堂就是他出钱修建的。不过他儿子是谁我不太清楚,他们有钱人都把喜欢把小孩往外国语学校送,可能是那边的吧。”
聊着天,已到了办公室。
简念和程桑榆进去坐了一会儿,又叙了叙旧,最后尹老师给了她俩两张餐券,让她们去食堂吃饭。
“专门开了两个校友窗口,据说菜挺好吃,你俩去试试。下午礼堂有文艺汇演,感兴趣可以去看一看。我等会还要接待下一届的一个学生,就先失陪了。”
尹老师笑说。
“晚上同学聚会您去吗?”
简念问。
“你们班长太热情了,盛情难却。”
简念笑说:“那晚上再见。”
同尹老师告别之后,两人往食堂方向走去。
毕业多年,校园里几度修翻新,既熟悉又陌生。
经过教学楼,程桑榆说:“我去上个厕所,你去不去?”
“我回个消息。那儿等你。”
简念向着前方的鲁迅雕像抬了下下巴。
程桑榆从教学楼西边的门进去,走到走廊最西端的洗手间门口,发现那里立了一块“维修中”的牌子,只好穿过走廊,去东边的洗手间。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教学楼里很安静,只听见各班讲课的声音。
经过通往二楼的楼梯时,上方传来脚步声。
程桑榆下意识转头望去。
浅绿墙裙的白墙上,有一道影子浅浅地投在上面。
下一瞬,一道身影出现了楼梯拐弯处。
程桑榆愣住。
那身影也是一停。
不知哪间教室在上语文课,琅琅读书声传来,背的是《滕王阁序》,“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静默里,两人对视了数秒。
郁野穿着一件黑色粗针的绞花套头毛衣,人站在漫反射的淡白光线里,像水墨画里旁逸斜出的一支墨梅花。
眉目疏淡,不见情绪。
名字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程桑榆只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有意走得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