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野把手抄回了长裤口袋里。
程桑榆拍照的时候,身后两个人,就站在原地等着她。
气氛诡异得让她不大自在,草草拍了两张就收回手机。
转身,去接牧谦手里的包。
牧谦:“我帮您拎回酒店吧。”
程桑榆习惯不了被人这么“伺候”,她要助理也只是希望对方能帮她分摊一些工作上的杂事,于是就说:“给我吧。也不用一直跟着我,风景不错,你自己也逛一逛。”
“好。”
牧谦把包递回来。
一只手伸过去,勾住了包带。
牧谦看过去。
郁野也看他,微笑:“给我就行。”
牧谦感受到了隐约的敌意,深感莫名,松了手,赶紧退后两步。
程桑榆看着郁野,郁野特别坦然地回视。
程桑榆只好由他去了。
六朝旧地,枕水人家。
走在石板巷弄中,虽然没有说话,但因为水声潺湲,倒不觉得十分尴尬。
程桑榆时不时地去看一眼水中的月亮,它晃晃荡荡的,被桨橹打碎,又重新聚合。
若人心也如水中月就好了,不识人间苦恨,也就不在意聚散离合。
郁野在这时候突然出声:“我以为明天才能见到你。”
程桑榆心脏骤然紧缩。
她本来就不信巧合,何况有校庆的事件在前。
今天会在同一个餐馆相遇,或许有些巧合——考虑到这是点评网站必吃榜排名第一的餐馆,这个巧合也似乎带着几分合理。
除了这个,郁野会来参会,大概率绝非巧合——虽然刚刚在餐桌上意识到这一点时,她觉得自己多半有点自作多情。
但这下郁野自己都坦白了。
程桑榆没让心里泛起太多波澜,笑了笑说:“是看到大会的行程手册了?我们工作室的分享会,确实安排在明天。感兴趣的话,可以带你的同学去听一听。”
郁野微微抿住唇。
不管他说什么,她好像都能用那一套圆融的社交辞令,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题拉回到“只是熟人”的这一范畴。
之后,直到抵达酒店,郁野没再做无谓尝试,陪着她沉默了一路。
一路上他都在看她,每次只把目光瞥过一瞬,就收回来。
无数次,还是不能将她现在的形象,描摹得非常清晰。
她穿着一件水墨晕染风格的连衣裙,外层薄如蝉翼,像漂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一看即知价格昂贵。
而人本身的气质,却比衣服更显矜贵。
从前是长梗百合,现在却像幽谷深处的一丛白色山茶,隐于雾中,不可高声惊扰。
抵达酒店,进入大堂之前,程桑榆伸手,郁野干脆地将包递还给她。
进电梯,罗经纬报上房号:“我跟郁野住2107。”
简念说:“行。我们在18楼,回去休息一下就上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