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去买炒饭。西瓜你给我留一点。”
斯言说。
“你全吃了都行。”
程桑榆起身,往卧室走去,决定换个更清净点的地方发呆。
之后,郁野便以“邻居”的身份,蛰伏了下来。
程桑榆反应过来时,生活已经被他渗透得无孔不入。
有时候是他下楼买早餐,看刚出炉的小笼包快要被抢完了,就“顺便”给她们带了一屉笼。
有时候是为了凑运费,多下单了一盒黄油饼干,一个人吃不完,“顺便”请她们帮忙解决。
有时候是下班早,没事干,为了活动筋骨,“顺便”帮忙遛一遛小葵花。
有时候他去快递站拿快递,过来问她们有没有什么要取的,他可以“顺便”带回来,于是重的快递,书本、狗粮等东西,顺理成章地被他承包了下来。
“顺便”的次数多了,康蕙兰自然要投桃报李,周末中午做粉蒸排骨,做多了吃不完,就把郁野喊下来一起吃饭;
买了三斤牛霖肉做牛肉馅馄饨,包多了冰箱放不下,叫郁野来拿走一大袋,搁冷冻室里,临时想吃点东西,几分钟就煮好了,也不耽误时间。自己包的,用的肉肯定要比外头买的速冻的好。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程桑榆有心回避与郁野单独相处,因此这一阵过得还算相安无事。
眨眼到了中秋节。
郁野回国之后,只各自去父母那边吃过一次饭。
他读研那会儿靠的是奖学金和之前的存款,没主动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之后带着专利投奔之前实习过的极擎科技,加入极擎的救灾型无人机的研发团队,也是从头到尾,没有动用过家里的人脉。
很多时候,家长的权威是由“控制”和“给予”来展现的,然而无欲则刚,郁长河总算意识到,自己绝无可能再在郁野这里展现他的权威。他的万贯家财是他的事,郁野的优秀也只是郁野自己的事。
这种时刻,往往是“失权”的人比较痛苦,因此郁长河微信上不止一次找郁野,鼓动他出去创业,有他保驾护航,创业绝无可能失败。
每次郁野都不失礼貌地敷衍:刚入行还不懂,过几年再说吧。
郁长河的二儿子郁恒很不争气,什么资源都砸下去了,也就一个中等的水平。
长子优秀,却不能为己所用,这种痛苦快要成为他这一阵子的心魔。
中秋节,郁长河三番两次提前发消息请郁野过去吃饭,最后郁野却还是去了他妈妈那里,又把他气个半死。
中秋是家宴。
卢楹这两年跳槽去了另一家酒店,职位也升了一级。
今日的硬菜,是郁野在她那儿订的大闸蟹礼盒。
螃蟹清蒸,端上来之后,大家各自拿着工具做处理。
除了卢梓宸。
叶琳拆开蟹背,剪下蟹腿,搁到他的盘子里,他拿起蟹腿瞧了瞧,很不耐烦地嘟哝一句:“这也不能直接吃啊。”
叶琳伸手,似打算进一步帮他。
郁野瞥去一眼,“卢梓宸,你自己没长手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郁野把自己盘子里处理好的螃蟹,递到叶琳面前去:“妈你吃,不用管我们。”
叶琳看了看面前的盘子,又看了看旁边的卢梓宸。
卢梓宸:“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