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吏部有些文书,需武遣京使协助核查。”李敬玄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老臣已快马传信,不出旬月。。。。。。”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在与李治目光交汇的瞬间,突然明白了陛下深意。
武媚娘在西域这几年,凭借雷霆手段稳定局势,早已成为朝中各方忌惮的存在。
而陛下此刻提及她,分明是在暗示,这场关于后宫的纷争,还有另一种解决之道。
“够了。”李治揉着太阳穴打断他,龙袍下摆扫过满地奏折,“朕都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退出两仪殿时,冷风扑在脸上,李敬玄这才惊觉后背早已湿透。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乾元殿当着满朝文武痛斥武媚娘祸乱宫闱,被先帝赞为“骨鲠之臣”。
又想起裴行俭出征前,在他书房饮酒时说“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而非死于构陷”的豪言。
如今,为了救这位挚友,他竟要向曾经最厌恶的女人求助,实在令人唏嘘。
回到府邸,李敬玄在书房枯坐。
案头狼毫饱蘸浓墨,却迟迟落不下笔。
烛火摇曳间,他仿佛看到明日早朝时,百官武媚娘返京消息的面孔。
终于,他提笔写下:“吏部加急,恳请武使归长安共商要事。”
墨迹未干,窗外突然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天了。
李敬玄望着信笺上扭曲的字迹,自嘲的笑了。
当年那个以死谏闻名的御史大夫,如今竟要在权力的泥潭中,做这等违心之事。
此刻的西域,武媚娘正在军帐中查看地图。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牛皮地图上。
这些日子,为了西征,武媚娘可谓是煞费苦心。
乾武皇帝死后,武媚娘被压下去的野心,似乎又在蠢蠢欲动了。
如今,她执掌西域五道。
已经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她得到了她该有的所有权力。
先帝在时,她可以为先帝好好镇守西域。
可现在,她似乎有些不满意了。
人活世上走一遭,就到此为止了吗?
如今坐在那太极殿最高处的人,她无比熟悉。
那个人曾经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