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硬着头皮,重复一遍,金运繁满脸灰败,“章太医,您说的是我母亲是不大好了?”
章太医低叹两声。
“并非老身不尽力,实在是郡主这番气血上涌,心火爆盛,猝然昏仆,这实在是凶险难测。”
金运繁跌坐椅上,单手扶额,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问道,“我虽无用,但也见过那些个偏枯之症,严重些的性命难保,好一些的,也是瘫在床上,可是这个说法?”
章太医面色凝重,“这会子瞧着,郡主已有口眼涡斜、气血逆乱之态,如若久唤不醒,真是凶多吉少。”
金运繁听完,双目疲惫阖上。
他几乎记不得从安王府带着母亲与妹妹出来时,那一路上的眼神,好似是倒刺扎身上,看着没有伤痕针眼,实则让人疼痛难忍。
金家的名声,没了。
可郡主昏迷不醒,妹妹也满眼呆滞,府上就他和妻子蒋氏能喘气,一个护着一边,蒋氏抹着眼泪,“妹妹如若想不开,可如何是好?”
金运繁用尽最后力气,拽住妻子手腕,沉声叮嘱,“你跟前得力的丫鬟婆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决不能让她饿死、撞死,总之,这条命得留着,让父亲亲自来处置。”
蒋氏不顾手腕上的疼痛,仰着头呆呆看着丈夫。
“相公,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金运繁冷笑起来,不顾旁侧丫鬟,看向天真老实的蒋氏,“是谁?当然是我们的大姑娘了!”
这还用说?
指使自己的丫鬟去满府喧哗,意指裴家四少夫人,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人家夫妻同心,逃出去了,倒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金运繁跪在老王妃跟前,哀求带走母亲与妹妹时,三十多年所有的颜面,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安王府世子带着兄弟们走到跟前,俯瞰着他。
好一会儿,压抑着诸多怒火,走到跟前,扶起他来,“郡主与大姑娘……,接回去也好,只是那小丫鬟,我们安王府断然不会给你们,否则打死容易,对峙难。”
金运繁能说什么?
羞愧难当的他,几乎毫无说话的资格。
安王府世子又道,“万般的事儿,都不能瞒着宫中太后娘娘与圣上,还请大公子转达郡主与大姑娘。”
金运繁千斤重的头颅,点不下来。
他的血液几乎是冰凉的,立在安王府家眷跟前,像是没穿衣服那般,羞耻至极。
最后,金运繁也只能哑着嗓子,“敢问……,雍郡王如今何在?”
安王世子摇头,“贺疆浑身损伤不轻,已差人送回郡王府,如今这事儿,还是请先医治好身子吧。”
活着,才能慢慢算账。
旁侧,老王妃眼皮红肿耷拉,满脸疲态。
若不是程氏在旁坐着,任他倚着,早是坐不住,昏厥过去。
金运繁膝行到老王妃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王妃在上,是我金家教养不当,方才生了今日这事儿,还请老王妃保重身子,莫要因舍妹混账,叨扰您老人家的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