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能忍,是因为隔着电话。
现在黎骥程就在她旁边,她因为担心切身利益遭受侵害,表现得急躁了些,全都是即时的真实反应。
工资是她唯一的合法收入来源,等于她的命根。
万一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动她的钱,她至少要表示抗议。
褚海盈见她忽然间反应这么大,识趣的不吱声了。
黎骥程闻言沉默了片刻,平静地说:“公司没有扣钱的制度,但负责财务工作一定要谨慎细心,出了任何问题都是要担责的,到时候就不是钱的事了。不过你不用害怕,郝佑临作为领导对手下的人很好,你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向他请教,他不会拒绝的。”
他这么淡定地跟她解释,极大程度地安抚了她暴躁的情绪。
明珠“哦”了一声,立刻偃旗息鼓,垂首装乖:“还有吗?我是说,您不是叫我明天上班去找您吗?今晚既然碰到了,索性一起说了吧。”
“没了。”黎骥程轻描淡写地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以为你是我的人。刚才郝佑临跟我说,你进了他的部门,那就不用了。”
明珠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也就是说他以为她会选他,结果她选了别人,她也让他难过了一回。
这种莫名的背德感,让过去的积怨与眼下的愧疚正负相抵了。
但他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出来,又令她感受到了一丝委屈。
他或许真的不在意她去了哪里。
明珠心口哽住,低垂着眉眼,不说话了。
等他们走到车边,黎骥程解开车锁,她果断拉开了后门,迅速钻了进去。
褚海盈还以为她和黎骥程认识,会陪他坐在副驾,见状一脸懵,和黎骥程对视一眼后忙不迭也闪身钻进了车里,一回头就见明珠脸色很差,眼里还蓄着一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听两人的话音应该是上下级的关系。
可看明珠的表现,两人之间似乎还有某种微妙的联系,像情侣。
本来搭上了顺风车,不用再额外掏钱打车,她是很高兴的。
然而此刻车厢里压抑的氛围,简直让她如坐针毡,不禁忘记了呼吸。
车停的时候,她终于透了口气,逃一般下了车,对明珠说道:“我肚子有点疼,先上去了。”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车里顿时只剩下明珠和黎骥程两个人。
夜风轻轻地吹。
小区里栽种的常青树枝叶摇颤。
昏黄的路灯下有野猫出没,“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路灯的光芒照到黎骥程轮廓分明的脸上,男人特有的荷尔蒙在空气中弥散。
驾驶座的椅背像一面墙,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明显的界限。
明珠清秀的脸庞隐没在灰扑扑的阴影下,莹白的肌肤失去了光泽,在夜风里显得十分憔悴,我见犹怜。
她在车上回忆了一路往昔的种种温情,似乎对黎骥程产生了强烈的戒断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