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高考之后（第2页）

沾林知远的光，夏尔雅第一次入住这样的高端酒店，大厅的服务很周到，灯光是暗调的橘黄色，低调又不失奢华，前台还放了她不知道品牌的巧克力，她拿起一颗放入口中，醇厚的味道融化在舌尖。

酒店给他们几个人安排了套房，正好男女生各一间，林知远单独一间，乔嘉梨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嚷嚷着下次还要一起出来。

几人修整了一会，约定4点出发到海边看落日，林知远不愿扫大家的兴，便答应了。尔雅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和桑柠他们笑闹了一会就去了林知远房间。

她敲了敲门，没有回音，她心中有些隐隐的担忧，轻松推开了门。

“林知远？”她心中的担忧越放越大。

卫生间的门是关上的，她在外面喊了几声都没有回音，便打开了一小条门缝。那个永远干净、得体的少年趴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匍匐于马桶旁剧烈地呕吐，双腿无力地交叠在一起，轮椅侧翻在一旁，她心下一痛，上前轻拍他的背。

眩晕感慢慢消失，冲了水，他脱了力靠在马桶旁

这时，才感受到来人，她蹲下，将纸巾递给他，这下他一瞬间清醒了。

“雅雅，先出去，快”他语气急促，甚至往外推了一下她的手。

尔雅不解其意，恍神之际看见液体从他的身下洇出，在卡其色裤子上格外明显，他本不想穿浅色的裤子，阿诚撺掇说这套和尔雅身上的衣服很搭，而且他近来很少失禁了，这才换上。

百密一疏，前脚把还干爽的纸尿裤扔掉，后脚就在转移的时候掉下了轮椅，体位的变化让他眩晕不止还引发了神经痛和痉挛，几乎失去了意识。再后来，便让她见到了自己这幅鬼样子。

看着身下的水渍还在扩大，看着面前呆怔的女孩，他无奈，“我再说一次，出去”

少女感受到他的愠意，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如此大胆，或许是他多次的逃避；或许是他虚脱靠在马桶上的身影；或许是他莫名的怒意；或许是他苍白着脸色，还拒绝她帮助的倔脾气。

他们就这样对峙着，最后，她红着眼眶，出去了。一分钟后，拿来了拖把，这时，他再次挣扎着用双臂撑着自己到轮椅上，身体仅仅离开地面几公分又重重地摔落，若是平时，他能够很熟练地上去，但刚刚的痉挛和神经痛让他周身无力。

她视而不见，开始拖地上的水渍。

“夏尔雅，回你的房间，不用你管”，他低吼。

“不用我管？你要在这里呆一天吗？你会感冒的知不知道。凭什么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我偏不！”尔雅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带了些哭腔，她做什么都是错，帮他是错，不帮他也是错。就会凶她，他说往东，她偏要往西，大不了回去分手好了。

他听见她哭，叹了口气，微怔，他不是个合格的男友，总是弄哭她，“抱歉，我的意思是，脏，小心弄到身上。”

“我能扶你上轮椅吗？”她居高临下，直视他锐利的眼睛

他摇摇头，“你先帮我拿一条干净的黑裤子还有一个黑色的袋子，在包里。”

她依言照做，知道他要先换裤子，怕他着凉还拿了一床小毯子垫在他身下。

“不走？”他无语地看着不打算走的某人

“也行啊”尔雅笑嘻嘻，刚刚势不两立的氛围已经消散。

他扯了扯唇角，尔雅识趣地关上门，在外面等了一会，门从里面打开了。他用手撑着自己从卫生间出来，告诉她自己要爬到床边，不忘提醒她不许看，她自然不会遵守承诺。

她深爱着的那个少年，明明有高大的身形和健壮的双臂，却只能用手肘撑起胸口以上的部分，拖着两双完全无力又修长的腿往前爬。她背过身去，不再看了。

“雅雅，好了，麻烦你……帮我”

他匍匐在床上，尽量用双臂撑起自己，她托起他，又将他的双腿摆上床，他们已足够默契，他脱力倒在床上，闭着眼大口地喘息，像一条搁浅的鱼。

“像不像怪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过了一会，他自嘲一笑。

少女香甜的吻落在他脸颊，他怔了一瞬，“知远，你真辛苦，我好爱你”

“谢谢你，尔雅”，我的珍宝，他在内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