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笨蛋（第2页）

尔雅一听说林知远出院就赶过来了，而且林知远居然让她进来了，他半靠在客厅的沙发里，整个人都陷进去。尔雅有些意外，可能是医院加深了他病重的印象，觉得他躺在床上也并无不妥。以前在他家，他都是衣冠整齐，看起来并无不妥，而今天总觉得他多了些颓唐之感。

“尔雅?”

“嗯”

“你在做什么？”他有些不安，想伸手往下探去，将近半年的尿管和便袋，让他好不容易训练的膀胱管理前功尽弃。又突然想起他手上还带着弹力手套，触觉不太好，索性作罢。

尔雅注意到他的动作，才意识到太安静不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观察一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怎么样?”他有些紧张

“还不错，和以前一样帅”她意识到他的眼睛没有恢复，有些沮丧，不过还是装作开心的样子。

“眼睛还没好，医生就让你出院了吗？”尔雅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他并不恼，只是淡淡地说：“很失望？”

“哪有，只是关心一下你啦”林知远眼睛不好，就不能去学校上学，他不能回学校，她就很愧疚。

“现在不太严重了，在家里面换药就可以，但不一定能好”

看出他不太想谈及他的伤口，尔雅坐在他身边，又和他讲了一些学校的事情，没讲几句她注意到林知远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她连忙抱住他的腰。

“怎么了，我在往下滑吗？”鼻尖香甜的气息让他红了耳根

尔雅心中酸涩，原来视力会让原本瘫痪的他那么不便，仍然回答：“没有没有，好久没见，给你一个热情的拥抱”

林知远心下了然，有佣人在尔雅会很难开口，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尔雅，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在学校你看到我好好的，是因为我在腰上带了支架。现在我看不见，根本离不开人。看清楚了，就走吧，去把护工叫过来。”

尔雅的心在流泪，他说得没错，他的胸口下方和上面形成鲜明的对比，三分之二的身体像死去一般无力，如今失明，手也没有力气，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滑落，尔雅突然明白他让自己进来的意图了。

“看清楚了，我不走，我帮你”尔雅不知道哪里来的倔脾气，这个人让自己来还是为了吓跑自己。

“你的手应该有一点力气了吧，你勾住我的脖子，我们一起用力，我帮你坐正”

“不需要，去叫护工”他寒气大发。

“我一放手你就掉下去了，不配合，我就一直抱着，反正占便宜的人是我”

“你还是女孩子吗？”二人僵持了几分钟，林知远妥协了，她发尖的香味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她胸前的柔软让他心跳如鼓，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在无限膨胀。

“早这样不就好了，知远，这些都没什么，是你太在意了。”

李婶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感受到僵硬的气氛，忙招呼他们吃饭，林知远被护工从沙发上抱到轮椅上，他不再让她转身，他累了，他要她看清楚。

李婶做了她最喜欢的几道菜，她吃的津津有味。李婶帮林知远围上围兜一样的东西，布好菜，再把勺子放到他的手里。

他目前还不能用筷子。他的左手不能够抬碗，只好用左手微微扶着碗边，连拿勺子的右手都有些抖，他不肯欠身匍匐在碗边，只是坐直身体，用颤抖的右手将米饭送进嘴里。他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试探嘴巴的位置，几次饭粒在试探过程中掉了大半，他察觉后，面色变得很不好。

尔雅看着他的勺子里几次都只有米饭，而他却浑然不知，或者是毫不在意，因为吃饭对他来说只是一道程序。以前他们偶尔一起吃饭，他从来都是优雅又慢条斯理的，她刚开始不好意思多夹菜，那双修长的手灵活夹起她喜欢的菜放到她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