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内,空气中氤氲着潮湿水汽,衙役不时押着身穿囚衣的犯人路过,沉重的锁链在地上拖行出刺耳的动静,带起一阵森森的阴气。
姜如一昨日被那位自称是张家老爷的中年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拖拽到了衙门公堂。
那男人满口都控诉着她是个无良奸商,要存心害了他宝贝女儿的性命,公堂上的县令见时辰已晚,便索性先将姜如一关押进了牢房,待次日再细细审理这中毒案。
“我也太倒霉了吧……”姜如一席地而坐,一脸无语地拨弄着地面上散乱的杂草。
“别人穿越过来,不是受宠公主就是贵族小姐,我可倒好,满门被屠后又险些被卖给傻子做妾,好不容易逃出来做点小本生意还直接进了大牢……”
角落里突兀地发出吱的一声,一只脏兮兮的灰毛耗子猛地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像是在回应方才的吐槽一般。
姜如一看的额角直跳,更觉自己命苦了。
“你,跟我们出来。”
随着几缕天光从小窗投入,牢房门打开的声响窸窣,冰冷无情的两个狱卒扣押好姜如一的双臂,将她带往了公堂。
高坐明堂前的县令正满脸不耐地听着张老爷的声声控诉,那夸张的言辞活脱脱想让姜如一和牢狱生活一辈子为伍。
“大人,昨日中毒案的犯人已带到。”狱卒将人押送到公堂中央,便低头退去了。
“报案人张修才是吧,你说你女儿被人下毒迫害,可有证据啊?”县令惊堂木一拍,审问正式开始。
张修才一个用力转身,手指向腰板挺直跪起的姜如一,看见少女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更觉愤怒,满腔怒火地控诉道:“就是此人!昨日我女儿在吃过她售卖的蜜饯小食后,不过半个时辰就晕厥于家中,浑身高热不退还起了无数红疹啊!”
“我给小女寻遍了京城的郎中医治都不见好转,她才正是待嫁的年纪就要受这等无妄之灾,此人的恶毒居心可见一斑啊大人!”
张修才又从怀中掏出几位郎中的陈词,激动到抖着手让人递给了县令。
等等,什么发烧起红疹……?听起来好熟悉的症状啊。
姜如一蹙眉冷静地思考着,一个荒诞但很贴近真相的想法在脑中不断成型,她目光复杂地望向身侧不远处的张修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这张家小姐,该不会是对青梅过敏吧……
苍了天了,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冤枉啊!
“人证物证俱在,堂下犯人对下毒之事可供认不讳啊?”县令仔细读过那几纸证词,惊堂木猛地一拍,气势威严。
姜如一身正不怕影子斜,语气内丝毫不见惊慌:“民女冤枉,张家小姐的症状并非是中毒所致,还请大人明查!”
“你还敢狡辩,当真是脸也不要了吗!”张修才气到脸红脖子粗,差点就要冲上前去打人。
姜如一目光锐利地和对方视线相撞,嗓音里满是冷静和自信:“依我所见,那张家小姐的体质应该是对制作雕梅的青梅原料有所不受,这才会在食用后突然发病。”
县令命人控制住情绪激动的张修才,挥手示意姜如一继续说下去。
“此等症状如若救治得当,是断然不会取人性命的,而张小姐日后只需多加注意,便可平安无虞。”
“本官手中的证词可是出自京城内闻名遐迩的郎中,连他们都对张家女儿的病症束手无策,光凭你一人所言,如何能让本官信服?”县令的声调越说越高昂,看向姜如一的视线也愈发怀疑起来。
姜如一抿唇不语,同时在脑内狂轰乱炸着系统。
“系统系统系统——!!!”
【……我一直在宿主,请问有什么吩咐。】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听起来有轻微的卡顿,看样子是受了姜如一的不少折磨。
“你的商城内有没有能治疗过敏反应的药方,给我兑换一份!”
【有的宿主,药方售价十五经营积分,是否确认?】
“还得是你靠谱!确认!”
话音刚落下,姜如一脑中就凭空多出了一段记忆,内容正是该如何救治过敏反应的病人,她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干涩的喉咙,正欲开口时就又被张修才打断。
“大人您瞧瞧,她已然是无计可施了,方才所言必然是胡编乱造来拖延您的时间啊!”
张修才扑通一声直直跪在生冷的阶前,根本不让姜如一有解释的机会:“此等为非作歹之徒,如若不大刑惩治,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啊!”
县令闻之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证词大力拍在案桌上,公堂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他冷眼道:“来人,将堂下犯人押入……”
“我看谁敢?”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属于男子清冽冷淡的嗓音,如玉石相击般骤然出现在姜如一身后,熟悉的雅香随着那人的靠近而肆意扑入鼻间,带起数日前于山林间尘封起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