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被汗水打湿,脑袋无力地耷拉在条凳上,她盯着崔三娘和温崇,气若游丝,声音却坚定:“我不会再回相府。”
死了这条心吧。
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再回去了!
温崇怒色瞪着她,大手一挥,冷冷道:“扔回她房里去,不许管她,让她好好反思反思。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请大夫来瞧!”
几个嬷嬷上前架起神志不清的温思晴,将她连拖带拽地扔回春萍院的角房。
再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和外面的天色一样黑。
温思晴趴在榻上,稍微动了动腿,浑身便扯开了一样疼。
她偏过脑袋打量四周。
三年前,她离开这里,去了相府。
走之前,她只带走了随身的衣物,其他东西都留着。
可现在,这房间空空荡荡,连个烛台都没有。
隔着窗柩,温思晴看到正对面温思雨的房间灯火通明,廊下还挂着白灯笼,随着夜风一晃一晃得。
她亡后,崔三娘不许人动她的屋子,每日还是照旧吩咐人打扫,三年如一日。
如今温思雨的房子倒是和从前别无两样。
同为女儿,待遇却是天差地别,真是讽刺得很。
温思晴忍痛往床边挪身子,她总不能真得一直这么躺下去等死,温家不管她,她自己总得想想法子。
扑通——
太黑了,她一个不小心直接从床上翻下去,后腰在下,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疼得她顿时冒了一身冷汗,浑身直打颤,腰部往下全部麻痹,没有半分感觉,仿佛根本不存在似得。
温崇那几板子下了死手,若是不能及时医治,她便是侥幸能活,恐怕也会落得一身残疾。
一想到这些,温思晴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真想就这么一死了之。
不行!
她好不容易等到从相府离开的机会,奔向自己向往的新生活,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温思晴倒吸凉气,将眼泪憋回去,咬牙撑起身子,从地上一点点往窗边爬。
她想打开窗柩,借着温思雨那边的光好好搜一搜房间里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趴倒窗下,她挣扎着抬起手,还没碰到窗框,窗柩突然打开。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外面跳了进来,又转身小心地关好窗户,贴着墙边往里走。
黑影没看到地上的温思晴,一脚踩在她手背上,瞬间失去重心,整个人猛地摔了下来。
温思晴吃痛刚要喊疼,嘴被来人捂住。
随后,只听屋外廊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找到了吗?”
“没看到,只瞧他从屋顶跳下来了。”
“这是大小姐的院子,夫人不许人随便进来。我去报信,你在这儿守着,千万别放走他。”
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
温思晴认得那两个声音,是温崇身边的两个贴身小厮。
这么晚了,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是在找这个黑影吗?
突然,一抹冰冷贴在温思晴的脖子上,黑影俯身凑到她耳边,幽幽道:“若敢出声,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