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虞有些担忧地看着江荣,生怕他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会嫌弃自己。
然而江荣瞥了瞥眉后居然问道:“柳昭虞可是令妹?”
成了“令妹”的某人生硬地点了点头,又是呵呵两笑。
江荣一脸“原来如此”——难怪刚刚柳兄扒周二郎衣服时他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想起周二郎,江荣脸色又倏然沉了下来。他向来不喜欢此人,平日里就没少干肮脏事,恐今日过后还害得柳兄也不来此处踢球了……
“知音难觅,五日后的戌时你我二人在青蘅巷尾切磋球技如何?”
清润的眼眸里满是真诚,让人难以拒绝,柳昭虞迷迷糊糊间便应下了。
五日后,柳昭虞却站在了江府前。
朱漆大门顶的匾额上,冬阳映在金漆上泛出细密的碎光。檐角探出的老槐枝上,三五只麻雀在枝头蹦跳,叽喳声脆生生地落下来。
柳昭虞闻声仰头细听,嘴角因笑意上扬。
来这的目的无他,是为了江荣的第五次相亲。
而这次她心情这么好,却是因为他的一封信。
前两日自己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叶方舒”的。
信中写道他已查清那日周二郎诬陷她的原因——
此人好赌,喜欢押注球赛,因柳昭虞的到来导致他押注的队伍连败,这一场赌资就达千贯,眼见自己亏损数日,同僚又嘲笑自己,便产生报复之心。
信中还写道,周二郎父亲原是工部官员,昨日竟有几名工匠联合去衙门告其在河堤工程中不仅偷工减料还克扣工钱,此事最后甚至惊动了圣上。
如今包括周二郎在内的周家众人已关押大牢等候审问。
读完信后,柳昭虞心下虽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但又觉得此人活该。
这另一封信,则是江荣所写。
说来也奇怪,这二人的字迹与他们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
“叶方舒”看着温润公子的模样,字迹却是狂放的草书,江荣看着不靠谱的慵懒劲,写的字却是端庄秀丽的楷体。
拆开信仔细看了几眼,竟是一封道歉信。
信中写道江荣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已向几位姑娘送礼道歉。
柳昭虞今日心情这么好不全是因江荣的道歉,而是信中的最后一句话——为表诚意,江某愿再加酬金,若柳姑娘有意,八日后江府见。
瞧见酬金二字她也等不及了,便提前几日来找江荣。
往日敲门不过片刻便有小厮应门,这次足足过了一刻门才从里打开。
这边柳昭虞满心困惑,那边江荣却急得擦汗。
他为了今晚能赢“柳二财”,正好端端地在院中练蹴鞠招式,小厮却突然跑进来说“柳姑娘来了”。
湿透的里衣能换掉,满头大汗能擦掉,但这通红的脸该怎么掩饰?
于是柳昭虞来到院中便见到了与往日都不同的江荣——面颊泛着红潮,额前碎发凌乱地黏在泛红的皮肤上,胸膛因呼吸急促而剧烈起伏。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会有的神态啊……
“江公子怎得大清早就满头大汗?”
双手交叠在胸前,柳昭虞目光在江荣身上来回扫视,不经意间撇到角落一个灰色的物体。
江荣顺着方向望去,本就慌张的全身绷紧,这一眼更是吓得他呼吸一滞。
自己一时着急,居然忘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起来了……
“江公子家中怎会有蹴鞠?”
柳昭虞一步步逼近江荣,一双眸子眯了眯,“瞧这上面的泥土,似乎刚用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