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窗半敞,夜里海风穿过,自是凉快。
舱内布局豪华,就连里头的檀木矮榻铺的都是织金锦褥。
而寻常百姓则只能住下层船尾窄室,屋内逼仄如笼,仅容一席草编地铺、一方粗木凳。
江荣选择的当然是前者,可再悄悄眼前昏暗的房间,江荣面含怒气,低沉的声音里满是不悦。
“你确定这是我的房间?”
“自是。”眼里掠过一抹瞧不见的欢喜,柳昭虞轻拍江荣肩侧,似是怕他逃跑,忙不迭地丢下一句问候便匆匆离去。
“公子好生歇息,明日若有事,便去二层寻我。”
很好,原来今夜主动扶他就是为了鸠占鹊巢,江荣抿起唇,眸里藏着怒气。
瞧了眼里头破了洞的草席,江荣转身朝二层挪去。
柳昭虞进了客房后,满意地转了一圈,便准备脱下衣服沐浴一番。
天气渐热,今夜又一路舟车劳顿,背后的血迹和汗液混作一块实是难受。
平日里烧火做饭都需精打细算,更莫说烧水沐浴这等奢侈之事,故哪怕寒冬腊月,柳昭虞都只能拿冷水擦拭身子便罢。
然屋内不仅有浴桶,应是知屋中之人非富即贵,杂事还特意备了热腾腾的药浴汤,故她此时只想着好好享受一番。
随着抹胸解开,最后一抹布料也散在地上。柳昭虞迈进木桶内,半个身子沉入水中,疲惫的四肢瞬间被暖意浸润。
舒服地阖上眼,柳昭虞懒洋洋地将头抵在木桶边缘,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蒸腾的水雾抚过肩头,被水汽黏在后颈处的发丝衬得肌肤如新雪般白嫩。
一滴水珠自发梢滴落,在纤细的脖颈出拖出一道晶亮的痕迹,顺着水中人凝脂般的后背,没入更深处。
木门撞开的瞬间,潮湿的雾气裹挟着皂荚的涩香扑面而来。
待眼前雾气散开,江荣便瞧见浴桶处那抹白得晃眼的身影,以及后背上那抹隐入深处的痕迹。
娇艳欲滴。
嗡的一声,江荣脑子里突然闪过四个字。
所有的晕眩与耳鸣在此刻静止。
他呆愣地盯着水中人的后背,不自觉地喉结一滚,一时间竟晃了神。
木门的吱呀声吵醒了柳昭虞,待她回过神,只觉得后背被屋外的风吹得阵阵发冷,转头一看,便看见江荣一脸痴迷地盯着自己的后背。
闯入房中偷窥别人沐浴也罢,怎得还如此明目张胆地盯着看!
身子往水中沉去,只露出一颗气得涨红的脑袋,柳昭虞双眼圆睁,冲江荣吼道。
“夜半闯入他人房中还偷窥别人洗澡,叶公子这是哪门做派!”
被这一骂,江荣回过神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却突地皱眉,似是十分不解。
“你我同为男子,有何可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