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心慌,正一筹莫展时,柳昭虞却见角落的亭子内有一丫鬟十分眼熟,连忙走上前,细细一看,发现竟是守在谢婧瑶门口的那个丫鬟。
只见那丫鬟脸色苍白,似是十分惊慌,手上的动作也不利索。柳昭虞喊她时更是吓得浑身一抖。
“姑娘,你可还记得我,”见那丫鬟连连点头,柳昭虞又问,“现下谢姑娘的母亲在何处?”
“主母……主母私放小姐之事被老爷发现了,此刻正被老爷责罚……”
这丫鬟啜泣着说道,昨夜他们将人救出后,王氏连忙将谢婧瑶院中看守之人换成自己人,又让一丫鬟扮作她的模样呆在房中,本来一切妥当,谢家直到天亮也没发现异样。
然而今日一早,那陈老爷突然上门闹了一番,称他今日便要迎娶谢婧瑶,谢婧瑶父亲,也就是谢老爷,自是不会阻拦,然王氏却是百般百般借口不愿放人。
谢老爷这才发觉事情不对,待见到房中只有那丫鬟时,更是命人将王氏抓去正厅便要家法伺候。
待柳昭虞赶到正厅门口时,便见王氏跪在地上,背上的衣裳渗出一道血印,在家仆的搀扶下才勉强有力气跪着。
旁边的谢老爷气得脸色通红,握着竹杖的手青筋暴起,将手中的竹杖高高扬起,又往王氏的腰上狠狠打去,半点不见多年夫妻的情意。
“慢着!”
竹杖离王氏距离不过分毫,就被这一声呵斥生生打住。
“你是何人?敢擅闯家宅!”谢老爷脸色阴沉可怖,将手中的竹杖往柳昭虞指去。
“就是她说我与谢美人八字不合的!”
坐在木椅上的陈老爷一见到柳昭虞,气得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砸。
眼见这新仇旧恨扑面而来,柳昭虞心头一紧。
家仆见她闯入府中,当下便向她走来,似也要押下她一并处罚。
情急之下,柳昭虞突然故作镇静地一笑,意味深长地朝谢老爷开口。
“谢老爷当真以为他娶了谢姑娘就会将药引配额给你们?”
谢大夫似也没料到她这番话的意思,仍是阴沉着脸,却示意家仆退下,让柳昭虞继续说。
“谢老爷大可想想,这陈老爷给的定贴奁产上,是否清楚写明‘药引配额’?”
按本朝律令,定贴奁产上的才算是夫妻二人的共同财产,也算是立了字据,倘若只是口头答应,日后反悔也不是不可能。
谢老爷仔细一想,这定贴上还当真没有写明,转头狐疑地瞥了一眼满脸慌张的陈老爷,便想要个说法。
眼见自己心里的肮脏事被摆到台面上了,一时觉得脸面全无,陈老爷竟一怒之下猛地拍桌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朝身后的仆从猛地挥手,示意他们压下柳昭虞。
“你无凭无据便随意诋毁,进了官府可是要受杖刑的!”
然柳昭虞还真拿不出证据,她刚刚那一番话也是随口捏造,为的便是为王氏拖延时间。
肩膀被人压得生疼,柳昭虞吃痛地闷哼一声,抬脚便想猛踹那家仆,不料膝盖反被狠踢一脚,整个人酿跄着跪倒在地,然嘴上仍不服输。
“说几句就急眼,莫非陈老爷背地里还干了不少肮脏事?”
陈老爷额角霎时青筋暴起,戴着翡翠扳指的手猛然拍向案几,震得茶盏叮当乱响。他霍然起身逼近柳昭虞,右手高扬,便往她左脸劈去。
散落的碎发被掌风掀起,可见这一巴掌力度之大。
柳昭虞紧张地闭起眼,疼痛却迟迟未来,反倒是被陈老爷的惨叫声震得耳膜发鼓。
还没来得及睁眼,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冽的声音。
“陈老爷,谁说没有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