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间,柳昭虞察觉到他眼里闪过一丝凌冽,下一刻又变成那副温润儒雅的模样。
待她来到门外偷听之时,屋内恰好聊到江荣欲寻机会面见官人,她自然也听到了公主在坊间寻医。这等朝廷机密之事被偷听,若被发现定不会放过自己,她自然也不会蠢得故意等江荣发现。
她故意暴露自己便是料定叶方舒不会拿自己如何,因为她能帮他——
“我有法子让他入宫。”
柳昭虞斜睨了屋内叶辞远一眼,语气中不仅没有被发现后的心虚感,反而有着几分胸有成竹。
“我们方才聊得不过是酒肆经营的门道,又怎么会牵扯到入宫呢,柳姑娘怕是听错了。”
唇角牵起,江荣温柔颔首道。
这态度摆明就是不信任她,柳昭虞瞪了他一下,满脸的不悦。
倒是屋内一直盯着柳昭虞的叶辞远忽地出声。
“不妨让这位姑娘说完再做定论不迟。”
柳昭虞这才注意到房中这人一身淡青色绸缎长袍,发间别着一支竹节白玉簪,最特别的是那双水润透亮的眸子,眼尾略上扬却不显凌厉,颇有江南水乡特有的清隽之感。
相貌如此出众,不知有婚配没有,回头找机会问问。
略带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柳昭虞见江荣没出声,便将自己的主意一五一十地讲出。
“长宁公主不愿公开寻医,我猜是得了妇人之疾,却觉得难以启齿,才不愿声张。”
宫中女子就医向来只寻女医,可女子为医本就艰难,这宫中前些年好不容易出了位女医官,却在年初病逝。
太医院虽汇聚了无数杏林圣手,然皆为男子。
莫说月事不调、带下赤白等闺帷隐疾本就难以启齿,还要恪守着“男女授受不亲”,更是讳疾忌医。
若不慎传出,轻则丢失清誉,重则那是性命难保,故这六宫妃嫔宁忍隐痛,亦不敢累及清誉。
“想来因公主深得圣上宠爱,这才不怕流言蜚语,暗中寻医。”
闻言江荣面上不做声色,心中却生出一丝惭愧与不忍。
怪不得方才二人猜不出缘由。
因他们身为男子,却没思虑女子背后的不易。
“照你的意思,我们需在坊间寻一位医术高超的女医,并借进宫治病的缘由,让叶辞远寻机会面见官家?”
回过神后,江荣旋即领悟了柳昭虞所说的法子,却又突然眉毛轻拧,问柳昭虞是否已经有合适的人选。
轻轻点头,柳昭虞道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谢家之女谢婧瑶。”
谢婧瑶?为何是她?江荣心下又是一阵疑惑。
他自是知晓这谢女精通医术,不过十岁便能熟读医书,精通医理。
前些年更是凭借一手针灸之法,令一面部赘瘤多年的女子恢复容貌,坊间都称其华佗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