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几分几秒,程简始终绷紧的嘴角忽然上扬:“当然开心,对着镜头随便说两句话,笑一笑就能赚钱,这种生活谁都喜欢。”
年少谈及的梦想在名利,和数不胜数的金钱香烟美酒美人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程简也这么认为。
余音还记得,永远都记得,是程简十八岁生日许下的愿望。
他说,因为享受在镜头后的每一刻,所以要成为最好的主持人,就像她立志成为最优秀的演员一样。
是时间走得太快,所以他忘记了,还是自己太天真了,以为他永远不会变。
“程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余音直视着程简的眼睛,以为他会改口,可程简也只是收起笑容,眸光冷淡:“你以前不也说会和我一直在一起。怎么?只许你不守承诺,我就不能违背初心。”
耳边是玻璃被拍打的沉闷声,余音不知道眼下是该解释还是该做出后悔的表情,她有了逃离的念头。
转身快步到门前,她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极力控制住颤颤巍巍的泪水流出,轻碰着唇:“没事的话,你回家吧。”
漏进门内的暖光一点点被掩住,余音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天花板,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滚出来,顺着下巴砸落在地上,染湿地面。
胃里似在翻江倒海,喉咙越发紧张,余音捂着嘴跌跌撞撞跑进厕所撑着马桶边缘,面目狰狞地开始大张着嘴,企图吐出些什么好让胃舒服些,但什么也没有。
真想把胃掏出来,再用锋利的刀片切开,抓着在水龙头下狂冲,直到洗干净再塞回肚子里。
极端的凶残的念头一点点侵占着理智,脑子里有两团似雾似云的虚拟物互相在审判,在辩论,最后引发一场令人头疼欲裂的战争。
程简没说错,是她先辜负真心。
嗡——嗡——
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宣告理智与感性的战争暂时结束。
“狗仔真的和谢道翊是一伙儿的。。。。。。”
手机里传出乐文夏愤愤不平的声音,余音捂着手机的收音口,急促地深呼吸之后,声音却比先前更嘶哑:“下周的综艺,还是不推了。”
“啊?”电话那头的乐文夏停顿了几秒,又说,“好。”
挂了电话,余音扶着墙极为艰难地走回卧室,她坐在床边。
没开灯,没有月光的夜晚只能靠高楼处的壁灯,稀薄冰冷的一缕光线照亮憔悴的面庞。
余音摸出早上留在抽屉里的那张便利贴,起身
到客厅拿了打火机,大拇指按下打火机的开关。
银色的小孔中噌的窜出火苗,顺着便利贴的一角向上燃烧,她借着将要熄灭的火星给自己点了根烟。
便利贴烧完了,她吐出白厚的烟雾,一行行的泪水地流向喋喋不休的嘴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别怪他,人都是会变的,你也变得不守信用,不是吗?”
“别哭了、不许哭了、哭能解决什么!”
她一遍遍地责怪自己,又一遍遍地安慰自己,直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