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青原站起来后,比坐着的常雪融要高,他俯视着常雪融,问道:“你怎么不照顾哥哥了?”
常雪融看他还带着湿意的眼角,说道:“我也来求求神佛,让你哥哥早日好转。”
话毕,就转身面向菩萨神像,闭眼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举到鼻子正中,不说话,也不动作了。
钟青原见她只是跪着,主动开口道:“嫂嫂,跪拜的人那么多,菩萨听不到你的心愿的。这样吧,你念《地藏经》,我念《药师经》,这些能够加持,让哥哥好得更快些。”
“当真?”
“当真。”
“那你为何跪拜?”
“我们是观音座下记了名儿的弟子,自与旁人不同。”
“我倒没听过这说辞。”
“有香客来上香,我师父就会这么说,他说这叫求佛不如求己。”
常雪融不懂,但他当过和尚,就听他的了。
她满腹狐疑接过《地藏经》,开始一字一句艰难念起来。
世事难料,在常雪融和钟青原日日跪在佛堂为钟青毓念经时,钟青毓吐血昏厥数日后竟然醒了过来。
虽然仍然孱弱,但醒来后,瞧着脸色一日赛一日地好了起来,如枯木逢春,焕发了新的生机。
等到钟青毓已无性命之忧,常雪融和钟青原两人齐齐两眼一昏,不理世事。
大夫看过,说两人劳累过度,养上几日便能好全。
侯爷夫妇这才安心,他俩可不希望大儿子好了,小儿子又不好。
两个儿子都好生生的,才能阖家欢乐。
常雪融醒来,便见满脸喜意的长公主和侯爷,一人给了她一屋子的赏赐,杏云说起世子脱离生命危险时,都忍不住两眼含泪。
太不容易了。
经此一遭,小姐活生生脱了层皮。
因着世子要养病,已让常雪融和钟青原都搬去了旁的地方。
正是寒冷时刻,呼出一口气都要在眉睫上冻成寒霜,钟青原居住的青云间,火龙约莫有点儿问题,屋子里总是没有热气儿,又不能立时整修,钟青原躺着被冻得难受,根本睡不着。
他悄悄跑到听澜轩的偏房,钻到了常雪融的被窝里。
常雪融睡得正香,被冰得一激灵,又被吓了一跳,钟青原连忙叫道:“嫂嫂别怕,是我”。
“原原?”
“是我。”
侍女们赶紧进来点上灯,见到钟青原也惊讶了一瞬,常雪融让侍女退下,听着胸腔里慢慢消减的心跳声,问道:“你怎么跑这儿了?”
钟青原躺在暖和的被窝里,舒服道:“我那院子太冷了,嫂嫂你摸我手。”
常雪融伸手摸去,又给冰得一颤。
不由想起了那日刚进佛堂看到的小小身影,常雪融得心霎时便软了下来,于是让他睡到床铺里侧,又伸出双手给他两只冰凉小手炜暖后,才摸摸他因为没有剃度而有些扎手的脑袋道:“快睡吧。”
常雪融在花卷久违的咕噜噜声中,再次进入静谧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