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边境动乱（第1页）

每年开春，因冬日储存食物消耗殆尽，春日难以为继，边境蛮夷突厥便会发生异动，扰乱大魏边境。大魏不堪其扰，多次与异族交锋，却无法将其彻底消灭。多年来大魏与异族之势此消彼长，摩擦不断，多方互相牵制，都不能将任一方纳入囊中。

其中，动乱最为频繁的，当属黾城。

黾城南北狭长，好似一道天然围墙，将大魏与西厥完全隔绝开来，是以黾城不管归属于大魏还是西厥，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自三十年前上皇攻下黾城，这几十年来城中民众大多归心，但还是有一小撮儿人仍怀异心，极难管教。

今上即位后，便将此地封为藩地，并派皇叔梁阳王镇守，梁阳王性暴嗜杀，硬是杀出了一个人人归顺的黾城，这十余年黾城虽偶有异状，但还算太平。

而今春，却十二分之混乱。

去年天大旱，草原牛马死伤无数，食物万分匮乏，冬日过到一半便闹起了饥荒，大雪又接连而至，猎猎狂风竟将帐篷刮出口子，严寒饥饿带走了数十族人性命，突厥大汗眼见形势不好，便率族内勇士偷袭黾城，欲抢来被服粮食，来为族人续命。

为御异族，黾城戒备森严，城墙高耸，易守难攻。西厥一行人埋伏一整日，见城墙之上守卫无一人擅离职守，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将城门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便没了耐心。

“他*娘的，这狗*日*的大魏人，怎地连撒尿都不下城墙？刚才风一刮，差点儿飘进老子嘴里。”图鲁吐一口吐沫骂道。

这话一落地，便听得几人应和。

“就是，奶*奶*个熊，爷爷眯着眼，眼皮子都要被风掀到脑门儿上了，个憋*孙们一个个眼睛竟还瞪得溜圆，真是邪了门儿了。”

“日*他*仙人叻，老子刚才忍那个喷嚏差点儿没给自己憋死，胸口现在都憋得疼。”

……

“好了，有空抱怨不如想想怎么进城去。”西厥大汗那木真开口打断部下们，掏出马肉干扔进嘴里咀嚼。

等咽下肉干，他又舀一捧雪在手心握成团，塞进嘴里解渴。

“大汗，我曾听阿父说过，黾城有一部位守卫不严，不如我们从那处攻入？”

雪全化作水后，那木真咕咚咽下，霎时感觉从喉咙里钻进了一条阴冷的蛇，一路钻到腹部去，熊皮在身也难御严寒。仍觉干渴，他却没再吃雪了，只把挡脸的皮子围好，咽一口唾沫缓解，开口道：“哪处？”

“就在那儿”，图鲁手一挥，指向西北。

那木真眯眼看过去，风雪交织，远处一片灰白，他回头又望一眼城墙，斩钉截铁道；“走。”

西北角是黾城的穷苦之境，此处是风沙地，不宜种植，也不宜生存。但总有穷苦人在这里安家，因寸草不生，这里免税赋，人们白日里去到繁华地带讨一口吃的，晚上在此处落脚，也能活下去。有那胆大的，会悄悄与异族交换点小玩意儿，除了填饱肚子还能有些余钱，巴望着攒够了离开这里去到东边，安置一个真正的家。

此处距离城中心有数十里之遥，向来不是异族目标，便从未发生过战争，所以驻兵弱少。

要不是活不下去了，那木真一行也不会以此处为切入点。

待杀了几个乞丐，将他们全身扒个底儿掉，却只得到一个硬的跟石头一样的馒头，连一件能穿的衣服都没有。

“图鲁，你不是在耍老子吧？这儿还不如咱们部落呢！”

“嘿嘿，所以咱们几个人才能悄悄进来，还不引起黾城的注意啊。”

“有啥用？害咱们白忙活一场。”

图鲁摸摸脑袋，懊恼道：“你有好办法你倒是说啊，这时候怪起我来了？况且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早知道肯定就不来了。”

那木真望着黾城中心，缓声道：“别吵了。这趟没白来，咱们现在回去，明日便率兵前来。”

第二日，那木真打头阵，他们兵分两路包抄至黾城西北角，悄悄进入城中，直捣黾城中心，大肆烧杀抢掠，不论男女老少，皆成这冬日无辜亡魂。黾城守卫多在城墙之上，城中并不多，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反应不及，除却跑走禀告的，其余兵士全都命丧西厥弯刀之下。

待马背驮满东西，那木真并不恋战，一挥手臂，众兵将跟随他拍马向西北而去。

“王爷，那木真进城偷袭，杀害百余口子，抢完东西跑了。”

梁阳王正沉湎于温柔乡，闻言赤裸起身，走到来人面前，拔出来人腰间配剑，一抡胳膊，便将床榻上娇媚望向他的美丽胡姬头颅摘下。

“本王记得她是西厥的，没错儿吧？”伸手拭去唇角的胭脂痕迹，他慢条斯理开口道。

虽然见惯了他阴晴不定的性子，来人还是吓得紧闭双眼，不敢跟床上那双美丽妩媚的眼睛对视，他咽一口吐沫，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逼迫自己开口：“禀王爷，是的。”

虽然他极力克制，声音仍带着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