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电话线她都能想象到许希明现在的样子,难受就不说话、说反话,平时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也就在她身边还有点孩子气。
“就是觉得他挺不容易的。”
“希明,你不能救所有人。”
迟丽长叹一口气,等着她说真正的原因。
“丽丽”
“嗯?”
“他长得很像他。”
迟丽不知道怎么回复这句没来由的话,即便关系再亲密,她也想不通赵政南这个人在许希明心里的位置,甚至迟丽觉得,许希明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内心。
她常说自己恨他,恨他不辞而别,恨他权衡之后扔下的第一件行李是自己,恨他杳无音信,恨他可以把一段七年的感情像刽子手对待囚犯一样判处斩立决。。。。。。
她在光怪陆离的上流社会里独善其身,在各种觥筹交错里独来独往,明明事业蒸蒸日上的样子和二十几岁她的期冀如出一辙,可却还是睡不好觉。
“希明,和他谈谈吧。”
“爱也好恨也好,总归事情要有个结束。”
过了很久,对面传来带着浓重鼻音的“嗯”,迟丽不知道这话被许希明听进去多少,挂断电话又开始翻看机票,动了回国的念头。
【我没事,你不用回来】
迟丽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订票的界面,信息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在她按下购买的前一刻弹了出来。
黑名单列表里最上排的电话号码陌生又拗口,屏幕冷白色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许希明关上手机在床上辗转,迟丽不知道那天早上许希明在手机上摆弄什么,许希明却没有再拨通电话的勇气。
每一个她所热爱的事物,最终都难逃强制性戒断的结局,无法面对不可控的爱,就会有无法控制的自我,她对待游戏,对待那些懒惰的惯性,最终都是壁虎断尾似的结局,但唯独与赵政南之间,她是被迫戒断。
许希明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跑去公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自己坐在办公桌前,好像就能很大程度上消解各种负面情绪。
八点二十,林欢早早来到办公室就看见了靠在老板椅上睡着的人,大框的黑色眼镜也遮不住眼底的乌青,林欢去小屋拿条毯子还没来得及盖在许希明身上,就看见她睁开了眼睛。
“老大你醒啦?”
“你怎么来这么早?”
两个人对视的瞬间几乎是同时张嘴,许希明接过毯子本想说说自己睡不着,张开嘴的片刻却还是拐了个弯,说自己起得早来看看项目书,开玩笑得要她学习自己爱岗敬业。
林欢看着她三句话两个哈欠的状态,一边笑着点头连连称是,一边递过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润润喉,喝完了再骂。”
许希明瞄了一眼门外还没有人,笑得一脸亲昵,故意扯出黏糊糊的嗓音叫她的名字,林欢感觉自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耸着肩膀跑出了办公室。
上次开的药早就吃没了,但许希明也懒得去开,仗着自己精力旺盛,天生短睡眠,天天起早贪黑在办公室加班。
林欢从已经把起床的闹钟往前调了三次,早上到公司却还是没有许希明早。小姑娘哭丧着脸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对面坐着的许希明脸色惨白也好不到哪去,两个人看一眼对方体面下的憔悴,对视了好一阵。
“欢欢你天天来这么早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