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的痛苦在看见信赖的人的时候总会土崩瓦解,这一刻许希明主动摘下自己刀枪不入的盔甲,一个最原本的她就那样袒露在迟丽眼前。
看着她这副不争气的样子,迟丽打也不是,劝也不是,一声声憋在心里呵斥都化作了沉重的叹息,站在冷冰冰的客厅,她觉得身上像是有千斤重的包袱,把她浸在了冰冷的湖水,从头到脚都是一阵恶寒。
好好的两个人,一见面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发起疯来一个比一个神经。
许希明趴在迟丽的腿上细碎的讲着这几天的经过,迟丽和在场的几个人一样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走向,甚至许希明自己也想不通。
“你知道吗,其实没有爱的话,你根本不会这个样子。不在乎一个人才是不爱的最终表现。”
有爱才有恨,看着许希明趴在床上酣睡的摸样,迟丽还是没舍得叫醒,难得她不吃药也能好好睡一觉,道理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去讲。
北京还是乍暖还寒的诡异天气,年久失修的窗户被风吹的吱吱作响,赵政南点开聊天框,发了个“到家”的表情。
陈书禹看着对话框上头不断闪现的“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又变回了赵政南的名字,刚想问他到底在编辑什么,就收到了对面的消息
[她在吃什么药?]
陈书禹抱着手机感觉好笑,心里还带着一点不知名的苦涩,沈确送完许希明回来也感觉睡不踏实,夫妻俩犹豫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回复这条信息。
赵政南对着手机愣了很久的神,屋子里没开灯,夜里静得他能听见自己的咳嗽和心跳。
叮——
赵政南解开手机拨弄了好几下对话框,也没有看见新的消息,他烦闷地关掉软件推送的广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饭菜的香味萦绕在空荡的房子里,许希明一觉睡到了临近中午。
“醒了?正好,赶紧去洗漱吃饭。”
“哇塞迟小姐,你现在不要太迷人哦!”
许希明看到一桌子美味两眼放光,冲过去抱着迟丽狠狠在脸上亲了一口,还被她嫌弃的推开说她没刷牙。
“迟女士,跟我结婚吧,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迟丽笑了笑,把挡在额前的栗色短发绕在耳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微微上扬的眼角,许希明摸了摸她耳骨上的痣,手里还不断摆弄着手机
“你和他。。。。。。”
“吃饭!”
许希明吐了吐舌头,在手机上滑动,点了确认。
下午收拾好心情,许希明又回了公司,看着桌子上高高摞起的一沓文件,许希明晚上临下班前连开两个会,终于赶在手机闹铃声响起之前,给大家下了班。
工作不是一天做完的,许希明深谙此道,所以尽管自己酷爱加班,但是非必要情况,从不克扣员工休息,团建也都是挑的上班时间,从来不会占用节假日。
北京迎来了开年以来的第一个雨天,终于有一天起床时许希明发现空气里出现了放线菌的味道,她经常把那称为“雨味儿”。迟丽在这住了半个多月之后又开始了她的背包客生活,走之前还给许希明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来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或许明天,或许明年。许希明心里清楚她突然回来的原因,破天荒的没有在迟丽离开的时候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给人送上了车,自己回到了办公室,许希明看什么都不顺眼,在喝下第三杯咖啡的时候,小助理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第四杯的要求,带着傻里傻气的可爱。
“老大,再喝这周都不用睡了。”
杨一舟门也不敲就这么溜达进了许希明的办公室,林欢很识趣的让了位置,许希明捋了捋头发,看他头上白金色的头发忍不住的想笑。
“杨大少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笑什么?不好看吗?我看丽丽上次回来头发就是这个颜色,我想着她应该快回来了,这次给她个惊喜。”
许希明听到这突然低头又开始装作找东西的样子,恨不得这时候找个地缝钻进去笑够了再出来——六个月之前,迟丽来北京戴的是假发。
“你这头发多久了?”
“四个月?怎么了?”
“杨总同意?”
“我妈不可能同意啊,我刚才出门之前她还说让我赶紧把头发染回去呢。。。。。。”
许希明没再往下听他铺天盖地的美梦,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白金色的头发在空中折射出波光粼粼的感觉,许希明不合时宜的想起那天那张模糊的笑脸。
杨一舟喊了许希明至少三遍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