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梁曼翻来覆去地不能入睡。只要稍稍闭上眼,在大宅子里发生的一切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一一浮现。离开前的那句话不停在脑海中盘旋。她越是转移注意却浮现的越真,逼得她不得不一次次睁开眼。
最后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干脆从床上爬起,坐在门槛上望着月亮发呆。
梁曼扪心自问,她为什么就是没办法痛痛快快地恨他呢,她到底为什么会如此痛苦如此纠结?
想来想去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反复探究自己内心,审问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这个猜测越来越清晰,逐渐清晰地让她忽视不了。
会不会,她已经爱上他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她就吓得站了起来。
…不不不,不可能!她又不是抖M,怎么会爱上一个折磨自己的变态!
她只是单纯的愧疚而已,毕竟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一个人的真心,即使这个人曾经深深的伤害过自己。
…可真的只是愧疚和亏欠么?
她摸着心口,反复审视自己的内心。她一直都忘不掉他说的那三个字,真的是因为长这么大都从来没有听人这样深情款款地对自己表白吗?
她到底真的对他是纯纯的愧疚,还是稍微掺杂了一丝丝,因为愧疚而变异的感情呢。
她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这种奇怪的,心口里又尖锐又酸胀的感觉,到底是不是爱…?
她一夜未眠。
。
梁曼无精打采地躺在诊床上,看着白华渊一旁挑拣银针。
窗户外面一直吵吵嚷嚷的,单湛和许卓在庭院里切磋武艺,当然,也可以说是单湛单方面被许卓切磋。
梁曼深深地叹口气。
白华渊捻着银针道:“看你眼睛肿的,昨晚没睡好觉吧。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
梁曼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有点睡不太好…”其实是根本没睡着。
白华渊道:“我这儿有些安神平气的药丸,你要不要吃一些?若是持续睡不好觉,对你的解毒也是大大不宜的。”
梁曼道:“谢谢…但是我估计这些恐怕没什么用…”
白华渊轻笑道:“那看来是一件挺大的心事了。”
她对上和那人一模一样的眼睛,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撇过头去。梁曼嘟囔道:“也还好吧…”
等白华渊起完针后收拾针袋,梁曼终于是愁得憋不住了:“大夫,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什么药能把不高兴的事全都忘记啊?”
白华渊诧异地挑挑眉:“这件事竟然大到需要你吃药去忘记了吗?”
梁曼讪讪道:“…也不是啦。是我曾经做了一些事,虽然我没错,但还是有点良心难
安…”
白华渊了然:“原来你是因为自责才睡不好觉的。”
梁曼自嘲道:“要是世上真有这种药就好了。只要能把烦心的事都忘掉,我就不会这么愁了。”
可没想到白华渊却自然而然地接道:“确实有这种药。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