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任青山还在慢慢对众人道:“…这孩子年纪最小,成天胡言乱语的。他自小与我师哥感情最好,我师哥也是最疼他…诸位可千万莫要当真。”
接着又是那几个人稀稀拉拉的一些虚伪客套话。罗怀不想再听,只将门帘仔细掩好,轻手轻脚来到床前。
木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眼紧闭。嘴角的鲜血尚未凝固。
罗怀拿了块布,为师父仔细拭去了。
他在床边坐下,愣了会神。
他知道师父为何会吐血。
前些日子。宋临天从秦州回少阳后,便与张望安谈了一夜话。第二日一早她就没了踪影。
只留下张纸条。给他们写了两个字:保重。
唐北川立刻去找师父。师父只道宋临天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让他不要担心。无论唐北川怎样软磨硬泡,师父就不松口。既不告诉他师姐去哪了,也不许他去找。
晚上罗怀还去安慰他。说,既然师父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说不定哪天师姐自己就回来了。
却没想到,唐北川就这样犯起了犟。
在操练场上,当着众人面,他将诸师叔一一冒犯个遍。被任师叔五花大绑丢去山门前,差点活活抽死。
他就这样被师叔从少阳赶了出去。临行前,一身的血痕甚至都还没干。
罗怀早哭得像个泪人。他却笑道:“师弟别哭。我会时常给你写信的。”
唐北川头仰得很高。他望着那一方湛蓝的天空,声音轻轻却很坚定。
“我一定要找到她。”
“——我要亲口问问她。她为什么要这样不告而别。”
。
而再后来。就是司景的事情传开,大家知道了司景还与少阳有瓜葛。因此几拨人连番上门来问司景的去处。
前日张望安迫于无奈,只得当众宣布将他除名,永不许司景再入少阳一步。
而今日。
看着又上门来闹,指桑骂槐的这些人,连着走了三个徒弟的老宗主始终面容平静,一言不发。直到最后,他才缓缓站起,吐出了满嘴鲜血。
就这样。转眼间,人都走完了,甚至连师父都倒下了。一整个偌大的少阳,此时似乎只剩下罗怀一人。
望着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张望安,罗怀眼泪缓缓滑下。
他心中默默许下承诺。我一定会,守好少阳。
替师父,师姐、师兄们,守好少阳。
……
猛地勒住缰绳。马背高高扬起,骏马嘶鸣。
刚一下马,早有小厮快步迎上来接过缰绳:“公子回来啦。老爷他们都在等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