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好孩子,好孩子别哭,我是你的母亲,即使你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把你视如己出,这些我都是甘愿为你做的。”
风依旧在吹,甚至吹得更大,雨也在这时候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外面风雨交加,怎么听都让人觉得胆寒。
偏偏这事来得突然,更是千万耽搁不了的,元阿娘已经给许今安脸上抹上了草木灰,炭黑色的灰抹在她白皙的脸上顺利掩盖她的容颜。
出逃用女子的衣服显然是不方便的,元阿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袭粗布麻衣套在许今安身上,这衣服套在她身上显然宽大了许多,元阿娘只好将她腰间缠的紧紧的,以免衣衫掉落。
“事不宜迟,赶紧去吧。”
许今安能够感觉到元阿娘将鲍鱼珠藏在她的衣服内侧,她莫名感到一阵心安,但是在这时候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涌上心头,她正要对元阿娘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元阿娘推出房门。
木门仍旧吱嘎吱嘎的响,狂风暴雨似乎要将整个茅草屋掀翻,但是这看似脆弱的草屋,却在这时候屹立了许久。
许今安看着茅草屋深深叹了口气,她朝着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对着里面的人说了句等我,随后朝着码头奔过去。
蟳埔是个渔村,所以一切的活动都围绕着捕鱼进行生息买卖。开市的地方自然也是海货出的最多最方便的地方,而这最方便的地方自然是码头,也正因为是码头,这才给了许今安能够上船逃走的机会。
雨越下越大甚至于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强硬的让人喘不过气,许今安却在这狂风暴雨中越奔越快越奔越快,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告诉她永远逃不出这个困境。
但是许今安早就对这路上的一切早已了然于心,她甚至不用光亮,仅凭自己的经验就能够找到前去码头的道路。
到了,就快到了。
许今安心里不断默念,她怀中的鲍鱼珠似乎在发烫不断提醒她应该走正确的道路。
草蓬船,草蓬船在哪里?
丑时正是寒气最重的时候,明明是下着雨,并且天还未大明,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码头却热闹的厉害,许今安看见一群穿着黑色短上衣的人在码头围在一起,不知要办什么事情,这样的声势浩大。
看到如出一辙的装饰,不知怎的,许今安心头一跳,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但现如今,她只能弯着身子,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不引起这群人的注意。
但是这些人的话却接连不断的传进许今安耳朵里。
“你说那少爷也真是对那新姨娘重视,之前也没打个招呼,偏偏就说就要在今日把她引进门来,这不是折腾了我们这些采买的奴才吗?”
“可不是嘛,听说那新姨娘还是个渔女呢,鱼女这种身份地位的,哪里值得让人这么关切?也不知道少爷那么急做甚。”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新姨娘乃是十里八方最貌美的那位,对,就是那一生未婚的老婆子收养的那女子。我们少爷先前算过八字,说是这人最有益老夫人的病情,这下老夫人又是咳血又是要死要活的,可不赶紧把这人带进去冲个喜嘛!”
这竟然是蒲府里的人!
原来……原来蒲羽危看上她是为了给他老娘治病。
许今安心下一惊,还是留了个耳朵听着小厮们的交谈。
“宽哥宽哥我听说那些新姨娘进去就得给老夫人放血,这是不是真的?”
“那还有假,我跟你说……”
许今安正缩在旁边想听个理所当然,却在此刻蓦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谁给你们的胆子来说我们家的事?”
“嗯?”
难道是?
难道是蒲羽危……
许今安正垂着头,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她下意识用她的余光去找这声响发出的地方,果然看到熟悉的带着暗纹的长跑,这样的衣服样式这样的声音,不是蒲羽危还能是谁?
完了!
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蒲羽危,他难道没有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