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舒巧巧被这冰冷激得醒了过来。
数九寒冬,衣着单薄的她所有感官都快要失去知觉。她艰难睁眼,入目竟是残破不堪的古楼驿站,风一吹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舒巧巧浑身颤抖着,后知后觉自己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锁在一根木柱上。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耳边就轰炸般传来咒骂声。
“你个狗犯人!还不承认你逃跑?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舒家千金吗?!认清你现在流放的身份!”
衙役大声质问完并没有给舒巧巧回答的时间,随即将手中皮鞭扬起最高角度,恶狠狠地抽打在她身上。
新伤叠加旧伤,疼痛密密麻麻地爬满所有感知。
舒巧巧倒吸一口凉气,将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才没当场晕倒。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大段大段地涌进脑海里,阵阵眩晕过后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穿越了。
然而衙役并没有因为她的痛苦而减轻半分力度。
“逃?我让你逃!”
鞭子发出破空之声,重重落在她的腹部,眼前登时冒出片片雪花,铁锈味涌上喉间。
她痛苦地低垂着脑袋,趁这间隙从原身繁乱的记忆中快速理出一点思绪。
记忆中原身本趁着进密林劳作时伺机与藏匿在密林之中的人接应,她身上的镣铐早被打开,衣物也换成了最不显眼的粗布衣,然而千金之躯体弱多病,在逃跑时承受不住这恶劣环境晕了过去。
衙役循着足迹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她,一看镣铐被解开便猜测到大半,当即将她押回驿站严刑拷打。
但原身本就病入膏肓,实在经受不住这般拷打,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衙役既已认定她逃跑无异,舒巧巧再强行辩解自己并不是逃跑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坚持声称自己不是舒家千金晃他一枪,反倒能有逃出这里的机会。
于是一番思量过后她沙哑而坚定地开口道:“我不是那劳什子千金!”
衙役嘿笑一声:“你当我傻子么?你长什么样我还能记错?”
舒巧巧抬眸看向衙役极力反驳:“难不成你们朝廷命官就是这么罔顾事实、草菅人命的吗?!大人难道没有想过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我不过是经人指点穿越密林前往果云镇,岂料因体弱多病晕倒在密林处,却被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抓起来拷打。且不说流刑犯人都该身穿囚服,就是那镣铐,普通人也根本不知如何打开!”
舒巧巧眼中压抑的怒火让对方动作为之一顿,不卑不亢的态度甚至让他有些恍惚。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骂道:“你们这些狗犯人,要逃跑有的是办法!休在这胡搅蛮缠!”
“大哥!人抓到了!”
另一个衙役扣押着一个丫鬟到他们跟前,动作极其粗鲁地将人推倒在地。
丫鬟浑身伤痕,尤其腿上的伤口血肉模糊,甚至脚踝扭向一个诡异的角度。
“这丫鬟可都招了,说是她的小姐怂恿她一并逃跑的。”衙役说完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嘲讽地笑出声,“不对,应该是‘前’舒家的小姐。”
“哟,还不承认?”衙役踢了丫鬟一脚,强行将她的脸扭向舒巧巧,“认不认识这人?是不是你家小姐?”
丫鬟看向舒巧巧的双眼,嘴唇无力地蠕动了两下。
“说啊!”衙役掐着她的下颌关节恶狠狠地质问,“是不是你这小姐怂恿你一起跑的?!”
舒巧巧无言地闭了闭眼。
流刑犯人逃跑再次被抓回来,只有加重刑罚或者直接死刑两个选择,一个差,另一个更差。只是前者还有微小的生存希望罢了。
所以当丫鬟看见原身晕倒后,便直接弃她于原地独自逃跑,倒也是……人之常情。
那丫鬟承受不住疼痛,嘴上不断哀求道:“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