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舒绣娘不担心舒丞相?”
“担心?若是皇上要治丞相之罪,就不是打进天牢如此简单了。欺君犯上,多大的罪名啊,不值得当日处斩?”
“舒绣娘与舒丞相之间的父女情感竟是如此淡薄。”
“我在问你为什么!”舒巧巧的双眸不自觉带上了一点愠色。
“舒绣娘想知道,进宫便是。”
“……”舒巧巧自知从遂进这里问不出什么了,索性放开了他。她无力地靠在床头之上,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在翩西镇听说了,你对赛事结果有异议,带着绣作直上皇后娘娘的宫殿要求重新评判。”
“是,那又如何。”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赛事结果确实不公。”
“谁?兰絮?”
“非也。”
既不是兰絮,舒巧巧认为亦不会是第一个小姑娘,那便只剩下另一个绣庄的人了。
“什么缘由?总不能是因为太子殿下自认为不公就可以随意要求重新评判吧?”
“他们绣庄有从东宫出来的绣娘,用银钱疏通收买了乔罗镇的官员。”
又是东宫?小小一个果云镇,如此偏僻落后,居然除了孙婆婆之外,还有一个东宫的绣娘?亦或者说,不止两个……
“所以,你不见了这段时间,就是在奔走这件事?”舒巧巧突然又否定掉,“不对,你从酒楼那天见面后便不见了。你早知这其中有勾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也是靠什么疏通收买了朝廷中人,这个人甚至可以轻易改变所有结果。”
遂进闻言轻笑:“靠什么?舒绣娘能晋选,何须靠疏通收买,一身硬本领不就够了吗?再者,为何舒绣娘会认为我有如此大的能力,可以轻易改变所有结果呢?”
“太子殿下没有,那谁有?”
“朝堂之中众人皆有,唯遂进没有。”
舒巧巧惊诧抬头,黑暗中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遂进无言叹息一声:“舒绣娘早些休息,明日我亦出发前往果云镇,与当地官员商榷要事……”
“我和杨大哥一并回去。”舒巧巧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不那么像是在逃避,“若是没有一道回去,杨大哥会担心的。”
好半晌,遂进才哂笑一声道:“好。早些休息。”
舒巧巧一夜未能安眠,翌日天蒙蒙亮便离开了遂进的府邸。本已到春天的季节,却因为从西北方向再刮过来的一股冷空气而飘起了春雪。细腻的雪粒粘在发丝之上,透着阵阵冰凉。
舒巧巧到客栈的时候,杨大哥居然也已经起来了,甚至已经给拉车的驴子喂了食,似乎就在等舒巧巧的到来。
“杨大哥,怎的……这么早?”
“哎哟,吓死我了。楼府昨夜美酒实在好喝,不小心便喝多了,怎么回的客栈都记不清了。但是一早上起来没看见你,给我慌了神,还想着你是不是先行离开乔罗镇了,这才赶紧把驴子溜出来。”
“不好意思,让杨大哥担心了。现下又下起了春雪,怕是路不好走,趁雪不大我们出发吧。”
果不其然,舒巧巧一语成谶。驴车才走了一半路程,雪就大得将路都掩盖了。
“这走不了了啊,巧巧,我们先进这客栈歇息一下,明日再走吧。”
舒巧巧仰天看着这鹅毛大雪,没一会就盖得看不见远处的光景,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客官,打尖吗?”店小二殷勤地上前来问。
舒巧巧左脚刚跨进店里,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稳坐角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