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湖滨现双姝（第3页）

“要说这美人啊，人人见了都喜欢。姐姐这样的大美人，际遇更是从来都与旁人不同！”孟珂掩口笑道，“瞧那曾大人，临走还转头回看姐姐，好像怕我吃了姐姐似的。”

梁夫人脸上羞红：“妹妹快别打趣我了。”

孟珂道：“这有什么！曾大人也算长辈，看了姐姐这样可人疼的晚辈，多疼惜些也是应该的。”

*

下人备了给孩子的见面礼来，孟珂又亲自送了一程，临别还不舍道：“姐姐倒要常来看看我，咱们喝喝茶，说说闲话才是。”

梁夫人笑着应了。

待她一步步走远，孟珂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消散，目光转而冷厉。

回屋坐下，回雪忙斟了热茶来。孟珂端起杯子，在手中来回搓着暖手，看着那绿色的茶汤在杯中荡漾，突地笑了。

回雪奇道：“小姐笑什么？”

孟珂笑道：“圣人总要人修身养德，要人讲礼义、知廉耻，当君子。

可这世上的事，往往却是反的：你佛性善心，别人就是妖魔鬼怪；你成妖成魔了，对方倒作不起妖来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回雪却听得分明，这笑里，分明荡漾着层层悲凉。

孟珂看着她，眼神安慰说没事，沉声道：“备好祭扫之物。今夜，我们在此祭奠亡魂，超度冤孽。”

***

次日，熹园的人浩浩荡荡游了一回湖。孟珂前夜没睡好，回来身上乏得很，便命人准备了物什，到后园泡汤。

这宅子重修之时，从山上引了温泉水下来，在临湖的半坡上建了几个池子，草木层层叠叠，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但从里面可看湖景，泡汤赏景两不耽误。

孟珂泡了半晌，身热头晕，披衣起来，见湖上一爿小舟，正是梁夫人在隔水祭奠。

她披上火红的大氅，走到无遮挡处，慵懒地伏于美人靠上，挥手唤了声姐姐。

梁夫人在船上，突然听到水上传来一声“姐姐”，微微一颤，似乎冻住了；待回身见是卢家小姐，莞尔一笑，施礼遥拜。

两人，一个在矮崖上，一个在浮舟中，相视而笑，正是一幅美人冬景图。

梁夫人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怔呆在地。

她眼中看的，不是那骄纵的卢府贵女，而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

一个崖上，一个崖下，直直地对视。

一个身后挥着滴血的大刀，一个惊叫中滚下山崖。

*

是夜，子时初，回雪听外头有人急步跑来，似有要事发生，忙轻轻开门出去了。

等她进来，见小姐已经坐起身，便回道：“曾大人……死了！”

“还没消息？”孟珂只问。

回雪摇了摇头：“县令大人亲自来了，说曾大人今夜赴的是咱们府上樊管事的约，这才连夜上门来扰，务必请樊管事去衙门一趟。”

见小姐犹自思忖，又补了一句，“其他人倒也罢了，但来的这位周大人，我想着，小姐或愿一见。”

听到“愿”字，孟珂奇怪地一抬眼，等更衣上堂一看，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