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孙旺挠挠脸,小心问:“东家,我冒昧打听一下,您调查那人是……终于要对陆家出手了?”
陶珑不太理解。自己从前也没和陆家掰过手腕,一直老老实实蜗居在金陵做生意,最多抢过他们几个不大的单子,孙旺为什么会这样问?
孙旺很快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不是都说,您今年拿下了织造司的单子,而以往都是陆氏在做吗?所以这边都说,是福记要做大,想着和陆氏打擂台呢。”
陶珑心里掠过数个念头,最后只是问:“您有记录是哪些人说的吗?”
孙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连连点头,“记了!”
“三日后我再来。您这边调查一下……是谁放的流言。”
留在孙旺那边吃了饭后,回到陶家,天色已近黄昏。
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又实打实的在外奔波一天,陶珑回到房中,只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瘫在罗汉床上,有气无力道:“雯芳,麻烦你叫人送热水来,我今日要早睡,你待会儿去洗个澡,也早些休息。”
雯芳立刻领命出去了,好一会儿回到屋里,问:“您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还是觉得那个姓杜的真的是……?”
陶珑闭上眼,笃定道:“在登州时,我都一度动摇了,但是如今可以确定,就是他,不会有别的可能。”
“意思是,之前那个烧伤的杜成风被取代了?”
陶珑嗓子一阵痒,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而后道:“你觉得世界上当真有那么神奇的医术,能将人改头换面,一点痕迹都没有?哪怕烧块猪皮都能看出来,皮肉变形后几乎无法恢复如初,他凭什么就可以?凭那大夫自称是苗疆来的?那是不是连蛊虫这样的东西都要出现了?”
即便到了大齐,位居整个帝国最西南的苗疆依旧是一块神秘的土地。那里林瘴密布,终日不散,居民也行踪莫测,往往几个月都见不到活人,导致中央一直无法对那里进行有效管辖,最后只能给当地文化水平比较高的贵族多发点钱,叫他们看好场子,别给大齐的局势添麻烦就是万幸。
因为那里太过人迹罕至,苗疆人也很少来中原,所以话本子常以他们做主角,还说苗疆人大多善用“蛊”。这玩意儿可以惑人心智、改变人的声音、样貌甚至整个身体……总之非常神奇。
但眼见为实,陶珑并不怎么相信世界上真有如此玄妙的东西。如果有,那苗疆为什么还蜗居在鸟不拉屎的大树林里,不开疆拓土,靠蛊虫一举征服大齐?
所以她对此实在嗤之以鼻。
雯芳也点头。她见过那种整张面孔都被烧化了的可怜人,到了那种程度,除非“活死人、肉白骨”,不然很难想象会有什么医术能将其恢复如初。
她问:“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陶珑懒洋洋道:“不办。”
雯芳:“……啊?”
“我们可是在船上颠簸了两个月,好好休息一下不过分吧?”
*
说休息就休息,陶珑足不出户了将近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