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珑坐在榻上,睨了眼歪斜在贵妃榻另一边的女人,“鸣玉,你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少来,”女人正在打络子,都懒得正眼瞧她,“学祖父那套管我,小心老得快。”
女人大名卢鸣玉,是孙家的养女,更是陶珑真正的青梅竹马。在还不会走路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在一张床上打架;后来能跑能跳了,更是带着舅舅家的两个孩子在孙家上下四处“作恶”,除了陶珑的祖父,没人能镇住他俩。
卢鸣玉和孙家的事说来也不复杂。
她的祖父和陶珑祖父是至交,只是卢家从政,一朝被牵扯进大案中,男子斩首女眷流放,全家只剩下卢鸣玉这个才出生不久的孩子。
于是,她就被送到了孙家,虽然保留着原本的姓名,却完全被当作孙家人养大。
“我下个月启程回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给你带。”
卢鸣玉猛地坐起,不可思议看向她,“你要去京城?不会是跟那个男的一起吧?”
早在上次谈生意时,陶珑就将杜成风之事告诉了卢鸣玉。只是,她这么大的反应,有点叫人摸不着头脑。
陶珑奇怪,“怎么?”
这就是承认了。
卢鸣玉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好半晌,才缓缓道:“你若是想找第二春,也无可厚非。但是都另觅新欢了,总得找个不一样的试试吧?搞个替身是怎么回事?我寻思,你有那么喜欢梁椟吗?”
陶珑:……
陶珑气笑了。
她挪开小案,扑上去就掐卢鸣玉的脸,“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是这种人?”
卢鸣玉:“难说。”
眼见陶珑要使出“撒手锏”,她连忙讨饶,“哎哎哎,休战!我知道你肯定还有别的计划,但事发突然,叫人怎么不多想嘛!”
末了,她还不甘心地补充,“而且你对那个叫杜成风的好得过分,但凡见过梁椟的,哪能不往其他方面想……”
陶珑白她一眼,起身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又把小桌子搬回来,这才坐下,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觉得,杜成风和梁蕴珍会不会是一个人?”
“蕴珍”就是梁椟的字。
听了这话,卢鸣玉整理自己发髻的动作一顿,反问:“你认真的?”
陶珑点头。
作为一个博览群书,包括最新话本子的人,卢鸣玉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但还是很怀疑,“那日来品香楼,我观察过杜成风。虽然这两人我都堪堪见过一面,但无论是气质还是言行举止,都完全不同。”
“而且,”陶珑补充,“他无论是听我说起往事,还是谈起梁蕴珍,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破绽。”
“那……”
“但我还是觉得,他就是。”
卢鸣玉闭嘴了,一拱手,表示:你是他前妻,你说什么都对。
有关杜成风的事,陶珑心中虽然还有许多猜测,但一些事太过私密,总不好与卢鸣玉这个黄花大闺女多说,干脆不再继续此事,转而道:“我大概要在京城待半年。爹和兄长到了回京述职的时候,嫂子也怀了身孕快要发动,回去的事儿不算少。”
卢鸣玉大松一口气,“你早说是为了家里事回去,我不就放心了?”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
卢鸣玉讪讪,“嫂子有身孕了?那我这几日也挑点送小孩儿的礼物,你给带过去。还有伯父和大哥,他们身子骨怎么样?对了,我这边正好又出了一批玫瑰饮,你都带上。”
虽然开始是想转移话题,但卢鸣玉身边无父无母,陶珑的父母对她来说与自己的亲人无异,所以说着说着,她开始一门心思琢磨起礼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