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晟。。。。。。”他嘶声笑起来,漏风的喉管让官话带着诡异的腔调,“你不得好死!。。。。。。咳咳。。。。。。你就是贼喊抓贼!”
正蒙着眼的裴晟伸手一拉,铁链绷直。囚犯的胯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还嘴硬。”
副使的刀尖已抵住囚犯脖颈,裴晟摘了蒙眼布。刑狱房里尘土起起伏伏,飘在他清俊的眉目上:“人不留了。”
“是。”
副使手起刀落,尸首分离,血溅三尺。
另一东瀛人见状,死气沉沉地一笑,喉间发出沙哑的声音:“是我们劫的人,是我们干的…”
“这就对了。”
沈出莹带着青玉葫芦逛了两天长安,其实她也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地逛,好地方都是跟本地人打听来的。
暮色渐沉,宵禁时刻要到了。沈出莹腰侧的青玉葫芦微微发烫,里头传来“咕咕”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满地吐泡泡。
她屈指弹了下葫芦:“觉得腻了?你们都看胡人跳舞看三遍了。”
葫芦里的动静停了一瞬,接着传来“咚”一声,大概是那东西赌气撞了下内壁。
随即,里面传来一个安抚的女音:“长安城的变化真大,但是没有我们两个猜的那么夸张。”
沈出莹拎起葫芦晃了晃:“喜欢吗?”
女声低低地笑了。
沈出莹会意:“那就是不喜欢了?”
女声道:“小时候家里穷,我是最小的妹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我因身有残缺,嫁不出人被家里遗弃,这才自尽于井池。原对长安城心心念念,像少时逛街遇见蜡糖人,我啼哭不已,一定要讨着吃。可家母嫌我吃嘴,罚我不许吃,转头给弟弟买了,我蹭了他的那一口。真吃进嘴里,只觉得腻。”
沈出莹轻笑,想了想,道:“长安城对你来说也这样?”
“咕——!”
夜风卷着最后一丝市井喧嚣掠过巷口,远处传来金吾卫清场的声响。
三日后,沈出莹正蹲在后院逗猫,忽听墙头“扑通”、“哎哟”几声乱响。
抬头一看,刀疤脸、瘦高个和胖子三人摔作一团,正手忙脚乱地从菜地里爬起来。
“沈大人!”胖子一个骨碌跪得笔直,脑门上的泥巴都顾不上擦,“您就是我们再生父母!”
话说自从上次蟾妖事件后,刀疤脸和胖子在地府里捡回一条命,一是感谢沈七没有在他俩不成人样的时候直接痛下杀手,二是感谢沈七跟大人找了法子给他俩变回自己那张熟悉的脸。
三兄弟一合计,又想出一个妙点子来。
刀疤脸——现在该叫刘大疤了——郑重地说:“今日我们三兄弟特来结拜!”
瘦高个张麻杆从怀里摸出半壶浊酒,紧张得直结巴:“按、按我们的规矩!关二胖,刘大疤,张麻杆,愿拜您为大哥!”
沈出莹看着胖子头上插着的菜叶子,刘大疤一脸可疑的笑容,还有张麻杆洒了半壶的酒,她嘴角抽了抽:“你们又被什么附身了?”
三人齐刷刷摇头。
“事情是这样的,”关二胖一抹脸上的泥,激动得唾沫横飞,“我家老爷子欠了债,追债的天天来堵我,刘大哥一直护着我。”
刘大疤:“当时张老弟也是仗义,听见动静就冲进来帮忙!”
“结果我们仨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张麻杆眼神坚毅,“但从此就决定,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兄弟!”
三人突然齐刷刷抱拳,异口同声:“所以请沈大人当我们的总瓢把子!”
“噢,好啊。”沈出莹心上一计,正色道,“既然你们这么诚恳地要我做大哥,那么有一件事情你们就听好了。关于阿启杀亲的传言,你们以后少跟着瞎起哄。”
刘大疤犹豫道:“可坊间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