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骏负手踱步而来,玉筝公主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将林悦兮护在身后,扬声道:“是本宫要找三哥哥的!”
李胤骏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目光却越过玉筝公主,直直锁住她身后的林悦兮,半晌才慢悠悠道:“哦?玉筝素来只爱缠着你的逸尘哥哥,今日怎么有兴致找本王了?”
玉筝公主耳尖微红,却梗着脖子反驳:“三哥哥最爱拿本宫打趣!谁说本宫要找楚逸尘了?”
李胤骏故作惊讶,慢条斯理地抚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底带着戏谑:“怎么,这才几日功夫?楚将军不过是宴上离席片刻,没喝公主斟的酒,玉筝便恼了?连‘哥哥’都不喊,直呼其名了?”
“你!”玉筝公主俏脸涨得通红,绣鞋重重一跺,“三哥哥再胡说,本宫就去告诉皇祖母!”
林悦兮轻轻按住玉筝公主颤抖的肩膀,正欲开口解围,忽听池中传来一阵剧烈的扑腾声。
沈玥璃手臂一滑,又沉下去几分,正在水中拼命挣扎。
玉筝公主嗤笑一声,抬着下巴对李胤骏道:“三哥哥这会子还有闲心与本宫拌嘴?不如先想想怎么把那只落水狗捞上来吧!”
李胤骏脸色骤然一沉。自幼与玉筝公主斗嘴,深知这个妹妹伶牙俐齿,偏偏太后宠她,自己奈何不得。
他暗暗攥紧拳头,面上却扯出一抹假笑:“玉筝可曾听过——‘打狗还需看主人’?”
水中的沈玥璃一听,眼泪顿时涌出:“殿下……救……”她一边呛水一边呼喊着,声音断断续续。
“闭嘴!”李胤骏厉喝一声,吓得周围宫女齐齐一颤,“在马场丢人现眼还不够?现在又来污本王的眼!”他朝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还不把这蠢货捞上来!”
侍卫们手忙脚乱地将沈玥璃拖上岸,她浑身湿透,精心穿着的鹅黄襦裙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刚站稳就迫不及待地凑到李胤骏身边,委屈道:“殿下,是她们……”
话未说完,李胤骏目光骤然一凝,死死盯住她腰间玉佩,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寒声道:“走!”
玉筝公主见状,故意在后面扬声笑道:“哎呀,方才本宫说错话了,三哥哥莫怪——”她顿了顿,噗嗤一笑,“落水狗好歹会凫水,沈姑娘可不会呢!”
沈玥璃被拽得踉踉跄跄,仍不死心地挑拨:“殿下,您听她……”
李胤骏猛地回头:“她是在说,你连条狗都不如!”
玉筝公主望着他们绕过假山离去的背影,笑得花枝乱颤,挽着林悦兮的手臂得意道:“林姐姐你看,有些人啊,就是喜欢自取其辱!”
话音刚落,远处隐约传来沈玥璃的哭声,林悦兮心领神会,以三皇子的心性,怎么可能把那枚玉佩送给她,这会子,怕是有好果子吃了。
李胤骏一路拽着沈玥璃穿过回廊,直到拐角无人处,猛地将她甩在地上。
沈玥璃浑身湿透,发髻散乱,被冷风一吹,整个人瑟瑟发抖。她挣扎着跪坐起来,还未开口,便对上李胤骏阴鸷的目光。
“殿下……”她声音发颤,眼中含泪,“奴婢不过是来御花园赏景,谁曾想遇到玉筝公主她们……那个林悦兮虽说是奴婢的堂姐,可从小便嫉妒奴婢,处处与奴婢作对,今日更是借机将奴婢推入水中,害得奴婢……”
“她嫉妒你?”李胤骏突然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沈玥璃,你是哪里来的自信?”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方才在水中,你没好好照照自己的模样吗?”
沈玥璃被他话中的轻蔑深深刺痛。
李胤骏却突然一把拽住她的发髻:“本王的玉佩,为何会在你身上?”他声音森冷,另一只手粗暴地扯下她腰间的那枚玉佩。
沈玥璃头皮生疼,眼泪夺眶而出:“殿下息怒!这玉佩……这玉佩是昨夜您落在床榻上的……奴婢以为、以为是您赏赐的……所以才……”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煞白,慌忙膝行上前抱住他的腿,“奴婢是真心仰慕殿下,甘愿为奴为婢伺候您,绝不是贪图荣华富贵……”
李胤骏厌恶地一脚踢开她:“凭你也配碰本王的东西?”他摩挲着玉佩上暗刻的龙纹,眼神阴晴不定。
沈玥璃被踹得跌坐在地,却仍不死心地爬回来,颤抖着去扯他的衣角:“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
李胤骏缓缓俯身,修长的手指带着几分轻佻,抬起沈玥璃的下巴,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怎么?你以为本王是那种贪恋床笫之欢的昏聩之徒?”他指尖用力,在她下巴上掐出红痕,“不过是你自己爬上本王的床榻——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沈玥璃强忍疼痛,挤出谄媚的笑容:“只要殿下肯收留奴婢,奴婢愿意永远侍奉左右,不求名分……”
“名分?”李胤骏蓦地大笑,“你一个残花败柳,也配跟本王提‘名分’二字?”
沈玥璃浑身一颤,慌忙以头抢地:“殿下明鉴!奴婢从未与人……”
自己分明在初次陪李胤骏时,故意割破手腕,以为用滴下的血染了帕子,便能蒙骗住他,却不想阅人无数的三皇子早就看穿了她拙劣的伎俩,只是懒得戳穿。
“够了!”李胤骏一脚踩住她撑在地上的手指,满意地看着她疼得扭曲的脸,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是什么货色,本王一清二楚。”
沈玥璃冷汗涔涔,却仍祈求道:“奴婢不敢奢望殿下垂怜,只要能跟在殿下身边,便是奴婢天大的福分了。”
“哈哈……”李胤骏倏尔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沾满泪痕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这么说来……”指尖突然用力掐住她腮帮,“你倒真是本王的一条好狗。”
沈玥璃吃痛却不敢躲闪,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奴婢一定比狗还衷心!”
“衷心便好!”李胤骏笑着抽出条帕子,在她面上擦了擦,“这副面相哭了可不好看。”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却让她不禁战栗:“三日后,你替本王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