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153章 乱世中飘摇的王朝（第1页）

玉筝公主吃惊地望着林悦兮，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是说，我的马……早就被人算计了？”话音未落，鎏金烛台上的火苗突然窜高，映得满室阴影张牙舞爪。

“正是。”林悦兮指尖划过窗棂上的雕花，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白日里惊马通红的眼珠，“马肚下藏着细针丝，还有马厩里的粮草也不对劲……这些都是臣女回来之后发现的。”

玉筝公主猛地站起身：“大胆！本宫是皇祖母最疼爱的孙女，谁敢动我？！”她来回踱步，裙摆扫过满地月光，却惊觉往日熟悉的寝殿此刻竟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林悦兮望着公主强撑的模样，轻声道：“越是不可能，越说明背后之人想要的东西，比您的身份更加尊贵。”她若有所思地摸着茶盏边缘，一轮轮画圈，“公主不妨想想，若非如此，谁人会冒如此大的险？”

“比本宫的身地位更尊贵？”玉筝公主突然嗤笑，可声音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这皇宫里，难道还有比……”话音戛然而止，她望着林悦兮凝重的神色，突然感觉后颈发凉。雕花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惊得她下意识攥紧了领口。

“若有人觊觎的，是公主背后的……”林悦兮顿了顿，压低声音，“是太后娘娘手中的权势，甚至是……”她没敢说出后面的猜测，却见玉筝公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寝殿里突然陷入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格外刺耳。

玉筝公主跌坐在软垫上，方才的骄矜荡然无存：“你是说，有人想借我落马之事，动摇皇祖母的地位？”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悦兮将温热的茶盏重新塞进她手中，却发现公主的指尖一片冰凉。

她抬眸望向玉筝公主，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雪地上：“公主可曾想过，您的身份，对谁最有利？”

玉筝公主强撑着扬起下巴：“本宫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

“正因如此，”林悦兮突然截住她的话头，“所以，太后娘娘才会特别在意你的……婚事。”

玉筝公主突然咬住唇，她虽天真，却不愚钝，林悦兮的这话，已经再分明不过了。

“难道是因为……逸尘哥哥？”话音戛然而止，少女眼中的倔强轰然碎裂。

林悦兮并未接话，而是冷静道：“公主可知，陛下龙体欠安，朝堂早已暗流涌动？”她顿了顿，想起史书里无数次上演的血色政变，喉间泛起苦涩，“自古储君未稳之时，便是各方势力最躁动的时刻。”

“不可能！”玉筝公主固执起身，正声道，“就算父皇病重，还有太子哥哥主持大局！他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谁敢乱动分毫？”

“公主觉得，太子殿下在朝中的根基如何？”林悦兮轻声打断，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蟠龙柱上，宛如一道割裂夜色的刀痕。

玉筝公主的反驳卡在喉咙里。

她当然知晓，太子的书房永远飘着酒气，案头堆满的不是奏章，而是与京城纨绔们诗酒作乐的邀约。那些所谓的“心腹”，不过是些提笼架鸟的公子哥，连最基本的政务都应付不来，而朝中的老臣们也对他颇有不满。

“可他毕竟是太子！”她依旧倔强地抬高下巴，“有朝一日，太子哥哥定会继承大统，谁敢忤逆？”

林悦兮双眸冷峻，声音轻稳：“公主可曾注意到，朝堂上曾经支持太子的老臣们，不是告病还乡，就是意外身亡？”

听闻此话，玉筝公主如遭雷击，后退半步险些撞翻了绣墩。

她确实没有在意过朝堂之上的事，但此刻听林悦兮提起，心中不免梳理一番，那些原先对太子自幼就有好感的老臣们，确实真如她所说，渐渐离了宫，留下的却都不是与他同心之臣。

怎么会这样？

谁在背后做了这些？

玉筝公主突然像警觉了什么一般，望着林悦兮波澜不惊的眸子，紧张问道：“听闻你才进京不久，而且此次也是第一次入宫，怎会知晓这么多？”

林悦兮垂眸，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早就看过原书，知道书中每一个人的结局。

她原以为，自己穿书而来，可以改变什么，所以才会在明明知道是一场万劫不复，仍依旧深陷在楚逸尘的情感中无法自拔。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原来所有的一些都是注定的，哪怕中间百转千回，自己也依旧更改不了什么。

眼下，她能做的，就是让天真淳朴的玉筝公主少些陷入风起云涌的朝堂，至少，不要如同自己一般，成为别人精心设计的某个局中的一枚棋子。

“我也是宴上的无意间，听闻萧国舅与太子聊起过。”林悦兮佯装低头道。

“原来如此。”玉筝公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国舅是太子的亲舅舅，自是会时时刻刻替太子谋划，关注那些老臣的动向，并嘱咐太子，也是情理之中。

见玉筝公主放在芥蒂，林悦兮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感叹，她若是知道，自己知晓的远不止这么多，不知道还能不能面对这样的朝堂、这样的至亲。

玉筝公主显然是第一次思虑这些事情，一时间有些激动，胸脯剧烈起伏：“就算那些老臣们不在朝堂了，可太子之位是父皇亲封，谁敢动他？待太子哥哥他日登基，那些后背使坏之人……”少女眼中迸发出狠厉的光，“定要让他们知道，得罪皇家的下场！”

林悦兮垂眸凝视着杯中渐冷的茶水，水面倒映着晃动的烛影，恍若乱世中飘摇的王朝。

她没有接话，只是将茶盏轻轻推过桌面，青瓷与檀木相触，发出清越的脆响。这突兀的声响惊得玉筝公主话语戛然而止，少女望着对方沉静如水的面容，忽然感到后颈泛起一丝凉意。

她下意识捂住嘴，方才脱口而出的狠话还在耳畔回荡，而林悦兮沉默的姿态却像一记重锤，敲碎了她所有的骄矜。

若真有人敢算计太子，又怎会留他活到秋后算账？

“你是说……”玉筝公主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杏眼中的骄横尽数褪去，只剩惊惶，“他们若真有意，根本不会让太子哥哥……”她不敢再说下去，喉咙里像被塞进团浸了冰水的棉絮。

她恍然大悟：“是有人想趁着父皇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