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仍站在不远处,目光转向中庭,饶有兴致地看着,似乎仅凭肉眼也能看清楚黑暗中发生的异动,但是没有任何动作,浑身上下透露着一丝冷漠。
本来的计划是用驯兽人引出道森,等道森出现时,再让霍尔与他相互残杀,白珈趁乱带走驯兽人,可是道森没有现身,所有计划都被打乱。
白珈呼吸急促了几分,心中飞快想着应对的办法。
另一边,剑影已经逼至瘸子眼前,白珈奋力甩出手边的酒杯,撞上那把剑,刺客的手堪堪偏了一寸,没有刺中。
刺客朝这边看了一眼,手腕一转,反手握剑,和同伴前后夹击,猛刺向朝瘸子胸口。
白珈瞪大一双杏眼,眼看剑刃就要没入血肉,瘸子矮身一躲,从衣服里抽出手臂长的木棍,一左一右打在两个刺客腿上,砰砰两声,刺客始料未及,迎面撞到一起。
瘸子站起身,掀开面巾,一眼就看见了白珈,朝她挥了挥手,抬脚跑来。
下一秒,一柄长矛从天而降,直直插入他原来站的位置。
来了!
白珈浑身一震,冲到霍尔身边,匆忙道:“霍尔先生,他来了,希望您履行承诺!”
说罢,中庭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红斗篷已然冲到了驯兽人面前,将他踹翻在地,踩在他胸口上,俯身打量他。
“不是你。”
红斗篷冷冷开口道。
压迫感如山倾海啸,沉水玉一般的碧瞳仿若某种死物,看不见丝毫情绪,只有冷冷的、无休无止的杀意。
手指一动,从腰间抽出长剑,寒光凛冽,倾盆冰冷的雨水顺着剑尖落到他脖子上,伤口晕出鲜血,他却一动都不敢动。
像是被狼叼住的兔子,恐惧地盯住无法击败的死敌,只有等死的份。
越来越深的刺痛感传来,剑往他血肉中刺,很快就会切断他的动脉,然后他会死掉。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他们一家人也不至于被梅洛德因盯上,父亲不会被抓,母亲不会被杀,说到底,该死的本来就是他才对。
柯西心底突然涌出一阵解脱感,唯一遗憾的是还没有亲自向父亲认错。
下辈子吧。他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黑暗中有光陆续亮起,冰凉的剑刃离开了他的脖颈。
柯西睁开眼,仆人们重新点亮火把,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只见霍尔医生和一个身穿红色斗篷的人正在对峙,瘸子躺在地上,揉了揉胸口,忽地吐出一口血来。
梅洛德因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
霍尔医生仍是那副微笑着的模样,双手拢在身前,温和道:“我在等您。”
红斗篷擦了擦剑上的雨水,不紧不慢道:“这么巧,我也在找你。”
两人话不投机,当即动起手来。
不知谁喊了一声:“有刺客!抓刺客!”
府外守护的守卫当即打开大门冲进来,贵人们纷纷抱头逃窜,两拨人撞在一起,一时间摔倒、踩踏不在少数,现场一片混乱。
白珈左躲右闪,好不容易溜到柯西身边把他扶起来,“走!去找你爸爸!”
爸爸这两个字传进耳中,柯西睁大的眼睛里忽地放出些光芒,挣扎着坐起身,忽然记起来计划还没有完成,伸手敲了敲鳄鱼的脑袋。
鳄鱼的眼睛霎时变得猩红一片,张着嘴巴转了转,闻到熟悉的血腥味,快速而凶猛地扑了上去。
红斗篷敏捷地躲开霍尔的攻势,鳄鱼扑咬已至眼前,他往后一撤,抬头看见熟悉的娇小背影扶着驯兽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