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伊丽莎白的女管家艾什利夫人,还带着好几位侍女,她们常年服侍伊丽莎白,都是伊丽莎白身边最亲近可靠的人。
“艾什利夫人!”伊丽莎白发出内心地笑了出来,“再次见到你们感觉真好!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这是当然。殿下在哪里,我们就要在哪里。”艾什利夫人轻轻行礼,然后急切地打量着伊丽莎白,担心她这段日子过得不好。
伊丽莎白向白丁菲德点点头,表示致意。白丁菲德鞠了一躬,请伊丽莎白在这几间房间里休息,随后便离开了。当然,他锁上了门。
这是六间连在一起的套房,两间最尽头的房门是严格锁住的,防止被软禁的伊丽莎白逃走。伊丽莎白朝窗外望去,有些咋舌,几步一个守卫,而且每个守卫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其他人看在眼里,更远的庭院和城堡门外也有守卫的身影。
艾什利夫人和侍女们已经布置好了卧房和会客厅,她们从家里带来了茶具和书籍,这样伊丽莎白可以一边喝下午茶一边看书。
“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伊丽莎白问道。这个“家里”自然指的就是她在哈特菲尔德的住所。
“那天殿下突然被召见,下人们都很担心,但也不敢轻易行动。”艾什利夫人替伊丽莎白沏上一杯红茶,“后来伦敦来了人,问我们,怀亚特有没有与殿下联系过,我们当然一口否认。直到前天,亨利·白丁菲德爵士派人来通报情况,说殿下要来伍德斯托克,大家这才稍稍放心,我决定带着侍女们一道前来服侍殿下。”
她又替伊丽莎白换上更舒适的睡衣,“殿下这几天在伦敦的情况如何?”
伊丽莎白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并不算好,我在伦敦塔里待了几天。”
“怎么会如此严重?”艾什利表情凝重,担忧地看着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离开时,是以“入宫避乱”的名义被带走的,艾什利夫人只担忧是软禁,却没想到情况更加复杂。
伊丽莎白料到她们会有这个反应,连忙安慰她们,“女王怀疑我参与了怀亚特叛乱,但这只是小人捏造的阴谋罢了。不过你们放心,相信案子很快就会结束,证明我的清白。”
“等到结案,我们就能回哈特菲尔德吗?”艾什利夫人问道。
“不,女王让我们暂住在这里,说明没有证据,可也没有打消疑虑。”伊丽莎白喝了口茶,“我们恐怕还得保持耐心,多住一会儿。”
另一边,白丁菲德仔细巡视了一遍城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将守卫打乱分组,防止熟悉的人相互串通。白天围墙内外有60人站岗,到了晚上,这个数字会上升到80人。几乎每道门都会上栓上锁,而白丁菲德亲自保管钥匙,他相信自己的这套安排甚至比伦敦塔更加细致。
他的一些同僚都觉得,将公主关押在伦敦塔里是最保险的,带到外地去总归有风险,还可能引祸上身。但是,白丁菲德还是认为,应该按照程序来办理此案,既然还没有证据,就不应将伊丽莎白当作犯人对待。且不说伊丽莎白是公主,即使是一名平民,他也会这么处理。白丁菲德默默祈祷着,伊丽莎白公主在伍德斯托克居住期间,不要出任何事情。
而在伦敦,加德纳主教和雷纳大使听说了这个消息,气愤不已。
“女巫的女儿,还是个女巫!”加德纳主教神情愤恨,“她本该和安妮·博林一样,断了脑袋然后埋在伦敦塔里!”
伊丽莎白不仅是精神上的异端,也是加德纳升职的绊脚石。加德纳主教现在是温彻斯特教区的主教,只要大力清洗新教徒,让教皇满意、让女王满意,当上坎特伯雷大主教指日可待。而谁是英格兰最有影响力的新教徒呢?自然是王位继承人伊丽莎白。
“主教,我们的确错失了一个好机会。”雷纳大使叹道,但随即话锋一转,“但不要担心,我的国王费利佩陛下已经向玛丽女王求婚,两位君主必将联袂带领英格兰改邪归正。”
加德纳主教稍稍平复了些,显然玛丽女王还是忌惮国内新教徒的势力,但新教徒的好日子也不久了。强大的西班牙即将成为英格兰天主教徒的盟友,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结果。
费利佩国王来自欧洲最强大的家族——哈布斯堡家族,他正是当今哈布斯堡皇帝查理五世的嫡子。这个家族如日中天,德意志守望它北方的边境,西西里拱卫它南面的屏障,奥地利代表它跳动的心脏,西班牙连接它无疆的海洋,美洲为它献上无尽的金银财宝,潮水般的财富向他们涌去,强大的军队彰显了着武力的殊荣。
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在太阳耀眼的光芒之下,教皇也得依照他们的意志折腰。与之相较,弱小的英格兰新教徒,不过是一株小小的野草罢了。
想到这里,加德纳主教也对未来恢复了信心,“你说的不错,大使阁下。我等一定要让议会同意婚姻,迎接国王陛下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