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进这个项目,又把我拉到男装组,亲自看我的稿子。可你见到我,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你对我冷淡,疏远,就像我跟你之间从来也不认识。然后又叫江屿给我送牛奶面包。”她停顿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热,“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谢丞礼看着她,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
他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温尔火上眉梢,高声重复了一遍。
“如果你为难。”谢丞礼垂眸,看着手里的签字笔,低声说,“我不会再过问,以后项目你和温辞对接。”
温尔低下头,盯着桌面那张布卡,指尖按得很紧,指甲发白,指甲盖都有点疼。但她也不知道除了按住手边的东西,还有什么方式能发泄。
“谢丞礼。”她声音轻得几乎要飘散,“你真的,很讨厌。”
谢丞礼沉默了几秒:“抱歉。”
温尔抬起头,眼神有些冷:“你确实该抱歉。”
他没有继续回答。
温尔站起身,收起了资料。
“我明白了。”
她没有再看他,拎着资料转身离开。脚步不快,却带着决绝。
谢丞礼没有追,也没有叫住她。
会议室的大门关上的一瞬,他眼里的光淡了下去,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刚泛起波澜,又迅速归于平静。
出凌瑞大楼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灯光在湿润的街面上拉出斑驳的倒影,车来车往,匆匆的人影在她眼前晃了一圈又一圈。温尔站在人行道边等信号灯,肩膀被冷风扫过一阵,才发现刚刚走得狼狈,外套没拉上拉链。她低头拉拉链,手却有点抖。不是冷,是虚脱的后劲上来了。
她今天其实没抱什么期待。
她只是想知道,既然是他让她来,那她就把话问清楚。
可她还是得不到回应。
他在会议室那端,坐姿标准,西装挺括,说“如果你为难,我不会再过问”。
他是没再过问,也没挽留。
温尔脚尖一动,走到街角,拐进了一家还亮着灯的甜品店。
她点了个热的抹茶拿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空调暖风扑过来,她才慢慢回过神,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抽出来的。牛奶很快送上来,她喝了一口,甜得腻,但至少不是苦的。
她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盯着那张暗屏发了一会儿呆。
通讯录最上方还是谢丞礼,备注没改,还是三年前的那个【A谢丞礼】。她看了几秒,没点进去,直接划开飞行模式。
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她现在连“心烦”的资格都不太确定就是了。
她从没主动靠近谁,除了他。可每次靠近,他都退得更远。以前是因为身份不合适,现在是因为他不想面对。那她呢?她是不是应该停下来?
夜里十点,温尔回到公寓。
她坐在电脑前把下午没来得及更新的流程表改完,又把试穿准备事项列成明细,发给林叙助理。原本计划的是亲自协调现场流程,现在看,也许她应该回避一下,保持些距离。
文件发完,她盯着屏幕上最后一行字,突然意识到手心有点湿。
她才意识到,自己紧张了一整晚。为了一场无解的对话,为了一个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句句都在回避的讨厌男人。
凌瑞的顶层办公室的灯在十一点才熄。
江屿从办公室出来时,谢丞礼还坐在会议桌边,椅背没靠,轮椅微微偏向窗侧,一盏落地灯投在他肩头。
“谢总。”江屿轻声,“文件我都整理好了,明早放进会议资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