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掉鞋子,穿着棉拖走进客厅,扔下包,顺手打开音响,随便放了首轻音乐,整间屋子才不那么安静。
晚饭没什么胃口,她只泡了一杯麦片,把下午谢丞礼讲的话翻来覆去地想。
“市场不大”、“具有公益性质”、“可以尝试”
句句都像是一名合格的商人。
而最后那句“你该走你自己该走的路”,却又轻飘飘,像是顺口说的。可他又为什么要看她的稿子?要江屿找她上去?还特意提她的参赛设计?
温尔靠在椅子里,轻轻转动着马克杯,指尖蹭着杯口。
她不是看不出来,谢丞礼其实也在克制。他变得比从前更沉稳了,但也更冷淡。
她关掉音乐,拿出电脑,把今天记的备忘录输入系统里,又把之前提交的图稿资料导出来,一张一张重新整理。
忽然在图纸右下角看到一段用铅笔写的小字:
“功能性,是人本设计的最低限度的温柔。”
她看了几秒,轻轻抿了下嘴角。
这是她在大三一次比赛稿中写下的评语,评给自己。那时她第一次尝试在男装设计中加入腰部环扣和侧拉磁吸等细节处理,参考对象其实就是谢丞礼。
在从温辞那里听说了“脊髓损伤”后查阅了资料,然后在比赛中成为了她心里偷偷设定的“虚拟用户”。
她当时没有说,也没有写,只是在草图上画了一个极简的人物剪影——坐着轮椅,身形端正,背影坚定。
温尔合上电脑,坐在床边,想了很久,才翻出随身的手帐,写下一行字:
“没联系过我。”顿了顿,又接着写“还躲着我。”
她写完之后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呼了口气,写下下一行:
“但我还是回来见他了。”
写到这里,她把笔一收,起身走去洗澡。
夜里十一点,她关灯准备睡觉,手机却震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是温辞发来的。
【工作适应还行吗?别太累,黄姐能力强,人不错,跟着她好好学。】
她想了想,回了信息:
【挺好的。我知道!】
又补了一句:
【我今天见了谢丞礼。】
过了好几分钟,那边才回复:
【想问点什么,哥偷偷告诉你啊】
温尔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轻哼一声:
【不问。】
手机被她扣在床头柜上,背对着灯光的那一瞬,眼睛里好像也藏了一点藏不住的酸。
窗外是申城的夜,灯火灿烂,千家万户,热闹极了。
她翻了个身,把自己缩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