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许致不急不缓,“是我先入为主了。本以为你只是来项目挂名攒名声。”
温尔点头,语气温和:“确实,不过我还是想做点什么。总不好一直倚着我爸和我哥。”
“听说你在巴黎读服装设计?”许致眼底充满了欣赏问,“这次未来主题展厅的衣服都是你设计的?”
温尔停顿了一下,坦荡:“嗯。读了四年。恰好对这次的主题有些兴趣。”
她继续低头看菜单,她知道对面人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目光不算冒犯,去让她直觉想跑。
气氛静了一会儿,许致像是换了个切口,笑道:“你有点让我想起我表姐,也是学服设的,后来转做艺术策展人。她那时候说学设计的人都很有个性。”
温尔轻轻一怔,才抬眼看他。
“她说得对。”她语气很淡,顺着许致的话说下去,“毕竟作品要有特点,才能被记住。”
她的笑是清淡的。礼貌得体,却不迎人。
餐后,两人一同走出餐厅。冬日午后的阳光清透,洒在展厅外的广场石板路上。她低头踩过那几道影子线,目光专注,不说话。
许致没再提别的话。送她到展厅门口时,他伸手递出一张名片:“方便的话,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有别的项目,也许还会合作。”
温尔接过来,没有拒绝:“好的。”
她放进包里收好,却没急着存进手机。忙完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外套脱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得先把当天的记录档案整理好。U盘插进笔记本,准备备份今日现场照片。翻包时,零碎的两张便签纸混着名片掉了出来,是中午许致递给她的那张。
她愣了一下,把它翻过去,又翻回来。没有标注多余的内容,只是清爽的一行名字,手机号和邮箱,温尔意识到大概是私人联系方式。
停顿了几秒,她把名片夹进草稿本的最后一页。打开文件夹,继续整理照片。
不知道谢丞礼现在在做什么。她想。
元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温尔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场,在香薰品牌门店选好了谢母喜欢的“无花果木”礼盒,又挑了一盒男士手帕,交代工作人员元旦前送到自己家里。
去长辈家里过节,总要提前准备点什么。
平日冷清的高端商场此时热闹极了,人声喧闹。周末她也没事,索性没有离开,顺着中庭扶梯去了楼上生活馆闲逛。
店内陈设雅致,靠窗一整排绿植和水晶玻璃瓶在商场的射灯下泛着温暖光泽。她靠近一组陶瓷摆件时,身侧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尔尔?”
她一回头,是谢母。
对方神色带着些惊讶和喜悦,身上披着米白色长呢大衣,脚上是低跟皮靴,打扮素雅温润,整个人显得精神又从容。温尔突然想,如果妈妈还活着的话,这时候应该在和谢阿姨一起逛街准备元旦。
“阿姨。”温尔笑了笑,声音软下去。
谢母走近两步,眼底带着掩不住的欢喜:“太巧了,我刚在楼下逛完,上来看看新出的茶具,你自己来逛?”
“周末没事儿,我就过来随便看看。”
两人并肩往前走,节奏自然,仿佛多年前她还常在谢家住时一样。
商场空调开的适宜,谢母牵住温尔的手,像接小孩子放学。
“回来工作适应吗?”谢母问。
“还好,我手里只有两个项目,节前会轻松些。”
谢母点点头,低声说:“上次你哥哥来家里吃饭,提起你,说你工作太拼。我听了一直很担心,但也不敢打扰你。”
“您想我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呀,我还能找您蹭个饭。”温尔笑着用肩膀蹭了蹭谢母,语气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