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
话音还没落,她整个人往前倾去。
谢丞礼急转轮椅,身体前倾,右手一撑沙发边缘,左臂及时将她整个人揽住。
她跌跌撞撞地后退倒进他怀里,摔得不重,却也没站住。
她整个人坐在他腿上,呼吸急促地贴着他胸口,脸贴着他肩膀,还有点晕乎:“我……我没事……”
可下一秒,她像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她的身体僵住。
谢丞礼一手还环着她,一手撑着轮椅的轮圈让两人不至于侧翻。他感觉不到下肢,但她却感受得极清晰。
他的腿瘦得吓人,肌肉萎缩在此刻不再是医学资料上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落在实处,像是骨头与皮肤之间只剩下薄薄一层组织。她坐上去的一瞬,感觉自己仿佛只是压在了脆弱的两根骨头上。
还有一截细微的异物,隔着布料和已经松软失能的肌肉硌到她屁股下侧。她知道,那是导尿管。
温尔瞬间呼吸都紧了。
她下意识地想挪动,却更不敢动。
“对不起。。。。。。你会不会……很难受?”她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谢丞礼垂眸看她,对她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但却害怕她不适,有点紧张:“不会,我没有感觉。你现在该担心你自己,嘴唇都白了,是不是头晕?”
“但你坐着会不舒服……”她往后挪了一点,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收住动作。
她怕压坏他。
她从未如此真实地感受到,他的腿,已经不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男人该有的模样。
那不是暂时的虚弱,而是永远的失能。
她一瞬间红了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丞礼察觉了她的情绪,没逼她。只是轻轻收了收搂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声道:
“靠着我,不会摔。放心。”
温尔坐在他腿上,像是迟迟不敢动。但她也没有再挪,只是低着头,像在努力让自己的体重更轻一点。她背脊微弓,双手撑着他胸口,整个人的重心都小心翼翼地往前吊着,生怕压着他。
谢丞礼低头看她,察觉她细小的动作,心里一紧。
“你不用这样。”
他声音很轻,放缓动作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怕惊着她似的。
温尔没抬头,仍贴在他肩前,没抬头,声音闷闷的:“我怕压坏你……”
她说得认真极了。
谢丞礼几乎听见她轻轻吸了下鼻子:“我坐上来的时候……感觉你腿都没有肉……我是不是让你很难受?”
谢丞礼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按了下她后背,让她完全地靠近自己怀里。尚存知觉的位置感受到了眼前人的重量,才感觉到安心。
“你现在是烧着的人。”他说,“难受的人是你。”
她咬着唇没说话,像是在对自己生气,又像是在用尽力气憋着不掉眼泪。
谢丞礼停顿了一下,才低声补了一句:
“你这点重量,我还没那么容易被坐坏。”
“不过,你要是真压坏了我……那其实也挺厉害的。”
温尔听见这句话时,终于忍不住抬头,又想哭又想笑,眼眶湿湿地看了他一眼:“你这算什么哄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