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立刻掏出手机,打开照明,看向电梯内的紧急通话按钮,按了两下,无回应。
信号栏只剩一格,屏幕跳动又归零。
电梯卡在半层,风也进不来,轿厢内温度顿时上升了几度。
她感受到自己腰部被谢丞礼轻扶,宽大的手掌正在引导自己贴在轿厢壁上,她担心地偏头看他:“你还好吗?”
谢丞礼没有立刻回答。他坐得端正,另一只手仍握在轮圈上,看上去没太大变化。但温尔很快察觉,他的呼吸在逐渐变浅。
是那种从腹腔往上提,不得不慢慢控制节奏的呼吸方式。
她知道他这是在撑。
谢丞礼没有胸腹核心力量,长时间保持坐姿后,腰背会酸,支撑力减弱。他今天从一早出门到现在,已经连续坐了快三个小时。
再加上车程摇晃,楼道温差和电梯突停时的重力波动,这些都可能诱发身体的失控。
他本来算好了时间。
温尔靠近一步,灯光照过他侧脸,果然看到他额角有汗。他脊背略微后仰,重心悄然往下落,脖颈前倾一点,手臂卡在扶手与轮椅之间,几乎是靠意志维持坐姿。
“谢丞礼,”她轻声开口,“你是不是有点撑不住了?”
“……没有。你别乱动,用身体靠住电梯轿厢壁。”
他说得极慢,像是用了全部气力把这两个字压在舌根。
温尔没再多问,她蹲下身,看他腿部的位置。
在手机熄屏前的最后一瞬间,她透过微弱的光注意到,谢丞礼坐姿不稳,隐隐有些下滑的趋势。早已没有任何收缩反应的腿正在小幅度抽搐。
大概是痉挛。
而深咖色的暗格纹厚呢西裤布料,此刻裆部缓缓渗出着面积逐渐变大的深色。
她呼吸顿住。
谢丞礼失禁了。
温尔再想靠近时,他忽然低声说:“别过来。”
声音比刚才低,也更冷。
她吓了一跳,没再动作。
“抱歉,尔尔。”他咬紧下颌,声音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你靠好,别看我。”
他双手死死按住不受控抽搐的双腿。不光是无法自控带来的羞耻,还有无尽的害怕。电梯轿厢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随时有可能失控下坠。此时此刻下身的意外和异味都算不上什么,突如其来的痉挛才是最要命的,如果脆弱的电梯因为他双腿的抖动下坠,那才是真的完了。
不过好在出门前吃了抗痉挛的药物,痉挛短暂出现后又离开。谢丞礼后怕地靠着轮椅,整个人像被一层厚厚的玻璃罩住了似的。无法感知外界的声音,耳边只剩下因失控而无法挽回的羞耻引起的嗡鸣声。
温尔没有说话,她视力很好。手机屏幕熄灭后,她渐渐能在黑暗中视物。她看到谢丞礼的额角滴下大颗汗珠。
谢丞礼闭了闭眼,嗓音有些发哑:“抱歉,又当着你的面出这种意外了。”
过了一秒,他声音更轻了:“我又弄脏裤子了。”
那句话像一刚开锋的刀,冰冷乍着寒光。他用尽全力吐出那几个字,眼神隐在黑暗里。
“尔尔······你还有机会,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