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接茶,也没看信。
只问了一句:
“他要换哪?”
张伟答:“文里没明说。”
“只写了两个字——‘上岸’。”
“意思很清楚。”
“他在水线上混不下去了,想找块地,落脚。”
“愿出五船粮,两船甲。”
“不问封号,不求军职。”
“只求一纸回信,说他能不能带人来。”
朱樉手指敲在木案边上,一下一下。
“盐道旧吏……程敬……”
“当年给扬州盐仓撑过税线,是个真管事的。”
“文官里头,能熬得住风浪的,少。”
“这人,是能用的。”
陈德皱眉:“可他是吏不是兵,他要真带人来了,怎么编?”
“又不是带兵,是带账房、带舵手、带仓头、带书吏——这些人你收不收?”
朱樉抬头:
“收。”
“人不是能打才叫用。”
“兵是打仗的。”
“可我这北平,要过日子。”
“仓账要有人理,盐仓要有人管,码头要有人划线,船要有人掌舵。”
“朱棣现在搞水线,我就要有自己的水线人。”
“别说他是吏。”
“他要是愿意挑担,我连挑夫都认。”
张伟小声:“可这一收,是不是就等于——你朱樉,开始立制了?”
“朝廷会不会真炸了?”
朱樉低声笑了:
“不是我立制。”
“是他们不立。”
“我是捡烂摊子。”
“摊子要是没人捡,就全烂了。”
“我收,是替北平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