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92章 有意（第3页）

尽管皇甫宸年纪轻于当今圣上，与现任皇子年龄相近，但三人感情深厚，并无代沟。长公主迎皇甫宸入席时，对其身侧随侍的皇甫贺仅仅点头示意，态度略显冷淡。在她心中，皇家嫡女唯安和小公主一人，余者皆庶出，尤其六皇子出身寒微，自不屑关注。

皇甫贺表面恭敬，内心里却掀起波澜。无人搭理的情况下，他低调归席。袖间青筋暴起，眼中阴鸷愈加深沉。柳怜霜默默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清楚皇甫贺性情，最介意的是出身及他人对自己的态度。遭受冷遇后，他往往将其归咎于身份低贱，认定是他人刻意羞辱，由此产生强烈自卑感。

此刻的皇甫贺，内心必定恨意渐生，或许正在默念：若是有朝一日他成为帝王，定会让这些曾轻视他的人都付出百倍代价。然而柳怜霜心中了然，此人痴梦终究成空，因而藏起笑容于面纱之下。

待众人视线都聚焦于舞者的翩翩身姿时，唯有皇甫宸与长公主交谈期间，偶尔扫过柳怜霜的身影。当看见她目光落在皇甫贺身上，对自己置若罔闻时，他心中顿时闪过一抹莫名酸楚。

长公主发觉皇甫宸情绪低落，便询问缘由。他迅速敛起神情，轻声说道：“无妨，皇姐请回座，莫因我而冷落宾客。”

崔婉柔一见皇甫宸到来，目光即刻紧紧跟随。她心中思量，摄政王平日极少露面，今日务必让他见识自己的琴艺高超。

崔婉柔在宴席开始不久便急不可耐地起身举杯：“值此公主寿辰之际，臣女斗胆献上一曲以表贺意，祈愿公主殿下福泽深长、寿数悠远，望获公主恩允。”

长公主闻此，欣然点头，并令侍从将琴抬至席前。崔婉柔的举动激发了其他世家子弟的兴趣，他们随即附和，并建议道：“既然崔小姐愿意为公主献曲，我等亦不甘落后。众位公子各有才华，不如借此机会各显所学，以增公主雅兴。”

提议得到众人响应。这类宴会正是展示才华的机会，长公主自然不拒绝这样的捧场行为，遂笑着答应，表演顺序随机定夺。

崔婉柔既为首倡者，自当第一个登台。琴与座椅很快备妥。她脸上泛起浅红，落座后轻轻扫视皇甫宸一眼，随即将注意力投于指尖。琴声清越流畅，令人沉醉。

她的眼神始终锁定皇甫宸，似欲倾注满腔情意。然而，皇甫宸却低眉垂目，冷静淡漠。他的态度始终疏离，除心之所系之人外，任谁都无法触动其半分温情。

一曲奏罢，虽宾客赞誉连连，但崔婉柔并未为之欢愉。简短答谢长公主的称赞后归座，心中唯有困惑：为何他人这般推崇自己，摄政王殿下竟无视？是弹奏未达心意？

柳怜霜怎会胜过自己？不过是才疏学浅之流，如何配与摄政王合奏于酒楼？

念及此，崔婉柔忍不住侧眼盯向柳怜霜，暗含敌意。而柳怜霜则端起酒盏浅酌，与皇甫明珠低声交谈，全然不为所动。她心知崔婉柔的想法，但坚信皇甫宸不会因此稍改分毫。

皇甫明珠低声对柳怜霜调侃道：“霜儿，你还不快些行动。没发觉吗？刚刚崔尚书家那位姑娘，明显对我九皇叔有意。”

她调皮地朝柳怜霜挤眉弄眼。

柳怜霜忍住笑意，小声回道：“可你九皇叔根本连一眼都没瞧她。”

皇甫明珠回想一下，也不得不承认：“我家九皇叔向来疏远女子，谁也不理会，唯独对你与众不同。霜儿，你是如何让他心动的？”

柳怜霜怔了一下，摇头道：“我也正疑惑呢。”

交谈之间，众公子陆续表演才艺。高座上的长公主满面欣悦，对宴席氛围颇为满意，还举杯邀皇甫宸饮酒。然而皇甫宸从不喝酒，只以茶代酒。长公主深知弟弟身体状况，对其习惯毫无微词，更吩咐奴仆密切留意摄政王与安和公主的席位，确保所需无缺。

春日微凉，席间薄纱随风轻舞，隐约显现对面女宾姿态。皇甫宸的目光落在柳怜霜身上，虽极力克制，却依旧情难自禁。

他注意到柳怜霜佩戴着他特制的头面，心绪顿时转好，甚至连柳怜霜之前对皇甫贺的关注都甘愿忘却。

此时，柳灵灵换装完毕，登台献舞。落座后，她向长公主行礼。一身粉色衣裙仿若三月桃花，衬得其娇柔妩媚，既映衬寿宴欢庆气氛，又添一抹动人景致。她身姿袅娜，彩带飘飞，宛如仙子降临人间。纤腰款摆，翩若柳枝；环佩叮当，韵律清脆，与丝竹之声相和。

舞毕，众人赞叹不已，尤以皇甫贺为甚。他早先便留意柳怜霜之妹容貌倾城，始终强压内心悸动。此刻方知，这般美貌竟能臻于完美，犹如天庭仙妃般令人神魂颠倒。

皇甫贺目不转睛盯着柳灵灵，难以移开目光，此等失态极为罕见。他的眼中写满了倾慕。若非近日因求赐婚之事受挫，他断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气。此刻性情略显急躁，未及掩饰心中所想。

柳怜霜望着皇甫贺失神的模样，不禁感叹，这段姻缘确是天注定。无论前世今生，皇甫贺对柳灵灵的痴情始终不变，这般深刻的情意早已刻骨铭心。

这样的情感，她又怎能不促成两人早日厮守？成全皇甫贺的愿望，岂不是合情合理？不如直接让柳灵灵成为他的正妃，实现他前世的遗愿。她低下目光，掩饰住心底悄然浮现的一丝恶意笑容。

远处，男子席位上，柳明决与柳明耀的位置靠近六皇子皇甫贺。柳明决对庶妹柳灵灵的舞姿毫无兴趣，反而记恨她在家中对姨娘的诸多刁难。而柳明耀则不屑地哼了一声。

推杯换盏之间，柳明决发现皇甫贺的神情有些异常，眼中掠过几分沉思。这位六殿下，以往不是一直倾慕自己的妹妹霜儿吗？他对柳怜霜的亲近态度，一向为人所知，也让柳明决默认将霜儿许给他是个明智之选。但此刻，皇甫贺为何会对庶妹流露出欣赏？

柳明耀原想询问兄长此事，当视线随着柳明决看向皇甫贺时，他瞬间明白了皇甫贺此刻的表情，对方的目光分明聚焦在柳灵灵身上。身为男子，他们心知肚明，交换一个眼神后，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并未惊扰到皇甫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