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91章 赐婚（第2页）

柳灵灵恨得直咬牙，恨不得将柳怜霜活吞下肚。秦姨娘见状，伸手轻轻拍了拍柳灵灵的手臂，试着安抚她的情绪，而后低头沉思一阵，缓缓说道：“或许这件事是真的。灵灵，你要明白，柳怜霜并非像你以前认为的那样愚笨。她能在你的监视之下隐藏自己的绘画才华，等到和你公然撕破脸时才展现出来，那么藏有一手不为人知的高超琴艺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姨娘可不愿意让柳灵灵还用过去的目光看待柳怜霜。要是因此轻视对方，反而让柳家母女有机可乘，她们母女二人必会吃大亏无疑。

柳灵灵内心自然是清楚这些道理，然而她又能怎样？这可是她唯一的机会呀，岂能坐视柳怜霜抢走自己出尽风头的时机？秦姨娘的心中也充满了愤恨，埋怨柳怜霜太过深藏不露。如果不是今天与摄政王相处时不慎露出端倪，恐怕要到长公主的宴会上才能发现真相。届时若被柳怜霜弄得猝不及防，那就更加颜面扫地了。

柳灵灵极力压下胸中的怒气，牙齿紧咬说道：“行，我就拭目以待，看她在这次长公主的宴会上究竟弹得出什么样的曲子！”

秦姨娘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暗示她降低音量。柳灵灵深吸一口气，尽力调整表情回归正常，随后便随秦姨娘朝院子走去。此次前来探听消息，本就是要尽早了解柳怜霜的情报，万一让旁人知晓了原委，免不了会有不少麻烦事找上门来。

柳灵灵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咱们等着瞧吧，即便柳怜霜能弹奏出多么美妙的曲子，只要我在众人面前让她那张丑陋的脸暴露无遗，就算她演奏的是仙乐，也无人愿意靠近她。”

在柳灵灵看来，世间男人无不嗜好美色。即便是那些欣赏才情的人，又有哪个不期望自己的伴侣既美貌又多才呢？柳怜霜那般一张脸孔，纵使暂时有人被她的琴技和画艺迷惑，但等瞧见她的面貌，也必定瞬间醒悟过来。到时候，摄政王定会冷落柳怜霜无疑。而我自己容貌绝世，再趁着寿宴上献舞一举成名，肯定能让千万人为我倾倒，摄政王殿下自是不会例外。待我嫁入摄政王府成为摄政王妃后，柳怜霜就再也不能让我瞧得入眼了。

柳灵灵与秦姨娘丝毫未察觉，在她们不远处假山背后正伫立着两个人影。直到她们离开许久后，翠玉已是愤愤不已直咬牙关，难以抑制怒气地呸了一声：“这二小姐和秦姨娘怎这般歹毒的心肠！小姐，您之前对她俩那么好，她俩不但不知感恩图报，反倒一心一意想着害您。世上竟然真有这般忘恩负义之人！”

想到方才秦姨娘和柳灵灵的话语，翠玉心头便一阵翻涌难平。她用力甩了下手帕，搀扶住柳怜霜的手臂，焦急地说道：“小姐，这事必须告知夫人，还有老夫人和老爷，请他们为您作主，万不可再让秦姨娘和二小姐肆意欺压您。”

然而柳怜霜却显得极其平静。依她看，柳灵灵与秦姨娘更恶毒的行为她都已见过。此番行为不过是二人走投无路，心慌之下想出来的一个愚蠢策略罢了。翠玉见柳怜霜全然没有生气的样子，顿时愈发着急：“小姐，您为何一点也不动怒呢？秦姨娘与二小姐这可是一心想要陷害于您的呀！”

柳怜霜只是轻轻拍了拍翠玉的肩，并未打算前去洛夫人或者老夫人院里诉说。“她们早就在背后一直害我，这点你我都明了。何必要因这些琐事恼怒呢？也不必再去打扰母亲和祖母。母亲尚还好些，可祖母与父亲那头，我们并无证据。空口白牙地告状，反而像我这个做姐姐的故意刁难妹妹。”

翠玉细想了想，感觉小姐所言确实有理。夫人心中肯定全盘支持小姐不成问题，可老夫人与老爷那儿便难以保证。从前还没跟二小姐和秦姨娘闹得水火不容的时候，翠玉还觉得老爷与老夫人最是疼爱小姐自己人呢。可现在仔细回想一番，原来也只是因为当时双方还未产生过争执罢了。当初秦姨娘设法陷害夫人时，老爷还不是对夫人生起了疑？

翠玉失望地低下头，满心忧虑地问道：“那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是好呢？难道就这么任由她们的阴谋得逞？”

柳怜霜仅微笑着，轻声安抚了翠玉些许。

主仆二人回到院子里，翠玉瞧见院里的知画，眼珠突然发亮。二小姐想让自家小姐出糗，那为何不将计就计？就算面纱掉了，二小姐又怎么可能让脸上的妆容随之褪去呢？翠玉心头顿时畅快了不少，紧跟柳怜霜步入屋内。芳兰端着热茶过来，翠玉一边替柳怜霜解下披风，一边低声说道：“小姐，我们可以借机让知画为您梳妆打扮啊。您的繁花妆精致非凡，到时候即便面纱掉了也无妨！”

柳怜霜默不作声，从芳兰手中接过冒着热气的茶水。她徐徐落座，偏过脑袋，瞥见了梳妆台上铜镜中的倒影。尽管距离较远，镜子映照下的容貌稍显模糊，但肌肤上的斑痕仍旧清晰可见。

柳怜霜的肤色白皙细腻，并非毫无生气的苍白，而更似一块温润如玉的瓷质，又仿佛如同凝脂般柔滑光泽。也许正因为这样的肤质，脸上斑痕与胎记反倒愈显触目惊心。大多数初见她的人都会被这些深色的斑痕吸引目光，因太过突兀显眼，往往立刻认定她的外貌丑陋不堪。

柳怜霜曾经试过以胭脂掩盖斑痕，可惜毫无效果。不过，当她巧妙地把斑痕化为繁花后，就如同在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上盛开了一朵朵娇艳之花，不再显得唐突怪异。如此一来，人们便能够专心审视柳怜霜的五官，从而意外地发现，她实际上是一位绝色佳人。

柳怜霜抬起手，指尖轻轻触摸自己的胎记。原以为此次可以派柳灵灵在长公主的宴会上惊艳四方，通过这次机会引起皇甫贺的关注。但现在老夫人既然指派她在宴会上演奏琴曲，推脱显然已不可能，索性顺水推舟接受这个安排。

念及此节，柳怜霜的眼角微微弯起一抹笑意。长公主寿辰宴上，皇甫宸想必不会缺席。想到之前酒楼里那位正襟危坐、恪守礼仪的皇甫宸，总是装作听不见不该听的话，闭目养神的样子颇为一本正经。现在若让他看到自己这精心设计的繁花妆容，又会有怎样的表情呢？说不定他的耳垂会红得像是滴出血来了。

皇甫宸从来都不是一个看重容貌之人，过往也并未曾关注过柳怜霜的样貌，然而此刻柳怜霜竟隐隐有些在意他的眼光起来。

“好啦，就按照你说的，我好好打理一番。”

柳怜霜突然轻声道出口。

一旁翠玉嘴巴犹如机关枪一般叽哩咕噜地不停唠叨着，就怕自家小姐不答应这主意，要是二小姐和秦姨娘阴谋得逞，她必定气到炸裂开膛破肚不可。可闻听自家小姐同意了，翠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小姐，要是依照二小姐之计划行事，夫人必然会很不满意……

啊？等等等等，小姐，您方才说了什么？”

柳怜霜微微仰起头，命令般开口吩咐：“去给我挑选合适的衣裳来，既然不想让她阴谋得逞，自然得从头到脚装扮得分外精心才好。”

翠玉乐得直不起腰，一转身便奔向箱笼，小心翼翼地将一件又一件华丽的衣裙取出。她还特意召唤了其他三位一等丫鬟以及知画前来相助，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帮忙挑选衣物。瞬间，柳怜霜的小院变得生机勃勃，屋内充满了丫鬟们的欢笑声与议论声，她们围绕着哪件衣裳更漂亮争论不休。

洛纷岚对柳怜霜极为疼爱，她的衣箱中无一不是精致美丽的衣裳。正因为选择太过丰富，反倒让柳怜霜难以取舍。经过仔细甄选后，柳怜霜最终选中了一套最搭配皇甫宸赠送给她头饰的礼服。

在长公主寿宴前夕，柳灵灵始终都在勤加练习舞蹈。虽然得知这件事，柳怜霜却并未放在心上。后来，当洛纷岚回到家中，听到有关柳怜霜和皇甫宸的传闻时显得十分惊讶。其实，洛纷岚早就知晓女儿对皇甫宸的心意，而如今知道她琴技超群，心里更是欢喜无限。

“娘，这事我还未曾告诉祖母呢，若让旁人提前知晓，恐怕不太妥当。”

柳怜霜轻声说道。

洛纷岚微微眯起双眼，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宽慰道：“这一点娘明白得很，你不用担心。老夫人身边孙女众多，在事情未确定之前还是小心为妙。待皇甫宸登门求亲之后再告知老夫人和众人也未尝不可。”

洛纷岚再次叮嘱了柳怜霜一番，随后含笑道：“好了，你大哥和二哥很快就会回来，到时我们一起出席长公主殿下的寿宴。他们若是知晓你这高超的琴技，必定欣喜万分。”

听到这里，柳怜霜嘴角稍稍扬起，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寿宴当天清晨，洛纷岚就遣婢女去提醒柳怜霜早早起床梳妆打扮。等到丫鬟赶到时，柳怜霜已经起身坐在镜前，正让知画精心为自己梳理妆容。婢女传达完洛纷岚的意思后便默默退下，离开了院子。

透过镜子注视着自己，经过知画巧妙装饰的容颜越发清丽动人。当知画完成后，一旁观望着的翠玉满脸赞叹道：“小姐小姐，您这般模样实在美得惊天动地！只要外出一次定会让无数公子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