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教育可都是你在负责,”游文斌握拳砸了两下木桌,“现在他变成这样,你的确也该起个纠正作用,看在你还有这份心,算个母亲的份上,这次就让你出去。”
“是,王爷。妾身此行回夏家,也是想要尽一尽母亲的职责。待我与夏老太爷聊过后,便会尽早回府,王爷放宽心。”夏瑶岑捡着他想听的话说,游文斌脸色才算好转,摆了摆手表达许可。
回到玉笙居,明月偷偷在王妃耳边替她不平:“分明王爷自己什么也不管,只晓得带世子出去混那些没用的宴会。随意发脾气导致世子与他离心还没自觉,现在倒全怪殿下您身上了。”
“行了,明月,”夏瑶岑摸着手炉,“世子的事我的确焦心,管王爷如何作甚,还不如陪我一起想想,见到父亲后该说些什么。”
顶着冬日的太阳,她带着最贴身的侍女明月,重新回到娘家。
望着眼前熟悉的夏宅景象,夏瑶岑本以为自己会升起怀念叹惋之情,可她只是搂紧手炉拽住袄袍,实在懒得让不相干之事占据心神,进宅去。
她的生母多年前已经病逝,现在能称得上母亲的,也只有当年的夏家主母,现如今的夏府老太君。
只是当年那一遭,夏老太爷跟夏老太君早已分居,倒是方便她此行免去见不喜之人。
夏瑶岑到了夏老太爷安居之处,请下人通报后,被迎进门去。一入门便挂上了温柔浅笑,与夏老太爷行礼:“父亲,女儿回来看看您。近日天寒,身子还好吗?”
“我自然是都好,”老太爷赶紧抬手让她坐下,“六儿,这次回家,是遇上什么难事了?爹能帮的,都会尽力帮你。”
“爹这又是说哪里话,我只是想您了,专门来见您而已。”夏瑶岑转头唤着明月,“快把我给爹带的礼物拿出来。”
明月依言将只有王府才能领的各类养身滋补之物拿出,夏老太爷摇了摇头,还是令人收下:“知道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到底遇见了什么事?说罢。”
老太爷已经二次询问,确定他对自己还有几分慈爱,夏瑶岑这才道:“现下的确有一事,让女儿烦忧……”她苦恼地垂下眉,“爹,您晓得王爷的脾性,也应该听说了我儿子的任性举动,现在女儿夹在这之中,实在是难办。”
“又是游文斌,”夏老太爷皱紧眉,细细问,“外孙儿还是个明事理的,那个游文斌,他又怎么欺负你了?”
“哎……”夏瑶岑别过眼,“王爷脾气愈来愈大了,还因圆圆不听话而责怪女儿,近日更是听说了他对一平民女子着迷,在府内勃然大怒。”
“嗯?万洲他不是一向不近女色,怎么还会对平民女子有兴趣?”夏老太爷下意识一问,反应过来关心她,“若王府实在待不下去,不如回家吧,家里你的那个院子还留着,日日都打扫。”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女儿若在家里留着,等到了回王府那日,又不知该怎么被王爷磋磨呢,”夏瑶岑拒绝他的提议,“我也想不通,明明圆圆眼光一直高着,他怎么就会对这女子如此上心,甚至最近连王府都没回,把她留在鹤归楼,日日夜夜宿在一处!爹,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叹了口气,忧愁万分。
一番说辞下来,直接将惠芷玉打成了妖媚祸人的庸俗女子。夏老太爷听罢竖起眉,震声:“真是扰家门清静,这样下去岂不是坏了万洲前程,此女断不可留。六儿,她叫何名?”
夏瑶岑用帕子点了点眼角,踌躇着:“可是,圆圆现在很是偏爱她,我也想过不如让她入府做妾成全,可她一届平民,竟然,竟然想做世子妃!更令我忧心的是,圆圆也仿佛被迷了心窍,爹,你可千万别直接对她动手,否则要是令圆圆与我们离了心,岂不是更无法救他了。”
“你且宽心,我还没糊涂到这一步,”夏老太爷见她如此担忧,松了神色宽慰她,“这女人的确不好对付,你只管将她名字说来,我自会和你兄长一道处置。”
“这次要麻烦您和哥哥了,”夏瑶岑乖顺一礼,“她叫,惠芷玉。”
又闲聊几句互相关心。留了六女儿,与当今家主夏明德与其他尚在府中的几位公子一同用了晚膳。夏瑶岑许久不见哥哥们,饭桌上笑容也灿了些。
晚膳过后夏瑶岑告辞离开,夏老太爷才抚摸着胡须,陷入沉思。身旁的夏明德过来问话:“爹,对于六妹说的事,您怎么想的?”
“六儿的话,只能信一半,”夏老太爷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太息,“她如今日子不好过,很容易钻牛角尖,可她既然如此烦心,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还是去查查那惠芷玉到底何方人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