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
这是多难能可贵的两个字。
萧绪允刚对她说的话腾地在脑内冒出。他说,我在追你啊……说破无妨。暧昧拉扯挺没劲。
还是不够爱吧。
叶北莚收起心中蔓出的倒刺毛边,恢复冷清和理智,站起来。
睥睨俯视熟睡的男人。
嗤笑着摇头。因为不够爱,所以在边界反复试探犹豫。因为不够爱,所以没有诺言没有明天。因为不够爱,所以站在安全地带选好了退路。
她为曾对这样的男人差点动心的自己而悲恸。
果断地转身进厨房,忙活自己的事。动作声音很大,她毫不顾虑是否会吵醒景楠卿。事实证明,再大的声音也吵不醒此刻的男人。
在她简单吃了晚饭,洗了澡,忙完家务后,他仍旧睡在那,甚至都没翻身。
熬夜惯了,不到十二点很难入睡。
叶北莚穿着小荡领白色丝绸睡衣,趴在床上看报告。
小老头跟她说,到底投熊还是鱼,鹮因还没有最终决定。
虽然经手了几个项目,但这是叶北莚最为看重的一个。
和她持有相同投资想法的不止一人。她抓紧时间更新报告,代表项目组向公司阐述投鱼会获得更多回报的可行性。
跳下床,翻开手袋夹层,拿出录音笔。她想整理最近的访谈内容。
倏地,咣当一声巨响撕破了深夜的宁静。
景楠卿口干舌燥,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梦游般坐起,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看到面前的水,抖着手去拿杯子,却失手打翻玻璃杯。
叶北莚看着满地水渍和玻璃碴,喝住想赤手去捡拾玻璃碎片的男人。
他回望她,眼睛湿漉漉,口唇干涩,深仰在沙发靠背上,“冷。”
说话间,牙齿打颤。
客厅没有空调,他也没有被子,就这么睡了小半宿。
“我能进屋么?”
一束暖黄的光从卧室门缝泄出,叶北莚站在光里,看黑暗处的景楠卿。他双眸漾了水色,在暗夜里折了窗外的浮光。
“我保证。”他虚弱伸出三根手指冲着天花板,气息游弱,“我只是睡在地板上,什么都不做。”
男人蜷在床脚边,侧身面向叶北莚,刚躺好。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和一盒布洛芬砸在了他脸上。
景楠卿莞尔,撑起上半身,从铝箔纸里抠出胶囊,拧开瓶盖,和着水吞下。叶北莚也没了加班的心情,揿灭台灯,裹紧棉被,背对他躺下。
空调压缩机嗡嗡,偶有水流声。
如水凉夜,景楠卿睡在地上,叶北莚睡在床上,异床异梦。
叶北莚这几天有些神经衰弱。
总梦到梅笑舒,梦里的母亲仍旧不良于行,参进叶冰龌龊的婚外恋里,日日抹泪跟女儿诉苦。
常说梦到亲人,就是在那边过得很好,来报福了。
但这个梦让叶北莚每每醒来,都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