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时未在院中瞧见李莲花和苏小慵,一个错眼的功夫,江流也不见踪影。
金九龄顿感奇怪:“江姑娘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陆小凤一把揽过他肩膀,往山庄外拖:“你啊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看不出那江姑娘和李神医……”
金九龄闻言一愣,旋即若有所悟,原本心头疑云也随之散去,乖乖被陆小凤带走。
江流在慕娩山庄层峦的屋脊间跳跃,却始终未见李莲花的身影。倒是发现院中盛放的杜鹃旁,蹲着个百无聊赖的小姑娘,正盯着花看得出神。
“你怎么自己在这?”江流身形落下,稳稳站在苏小慵身边,“李莲花人呢?”
苏小慵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惊喜之色从眼底迅速漫上眉梢,语气轻快的喊着:“江大侠!”
江流被苏小慵这副模样弄得有些无措。自打从乔婉娩那里听到她对李莲花也心存好感,江流心里多少是有些别扭。不过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更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较劲,更何况李莲花那样的人,本就有很多人喜欢。
像是天天追着他跑的方多病,将他视为宿命对手的笛飞声,仅几面之缘就对他青眼有加的陆小凤,还有那温文如玉的花满楼……
江流想到这里,低低笑了一声。
看,多她一个也不奇怪。
“江大侠!”苏小慵又大着声音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江流这才回过神,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刚才走神了。”
苏小慵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她手指捏着荷包上的流苏,将那团细细的穗子揉得一团乱。几次抬头看向江流,又欲言又止地垂下眼眸。
江流看得有些好笑,语气放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苏小慵连连点头,终于鼓足勇气:“江大侠,乔姐姐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之前和她多提了几句李神医的事,她就误以为我对他……”
“可你就是喜欢他呀,不然怎么会一大早跑去给他送饭。”江流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发顶,语气柔和,“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这没什么好不承认。
江流这话既是说给苏小慵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换作平常,李莲花拒不就医,她早就出手打到他乖乖听话了,哪里会像今早那样负气离开。
她确实在处理问题时不太去转她的脑子,可她又不是真傻,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更气的,其实是三个月的再见,李莲花身边就多了别的姑娘呢?
“可你不知道。”苏小慵泄气地垂下肩膀,“之前在元宝山庄,我就发现李神医一旦坐下想事,总爱握着一支翡翠玉簪。后来我实在好奇,偷偷看过那簪子,上面……”
“苏小慵。”
李莲花的声音突兀响起,截住了她未尽的话语。
苏小慵惊得一颤,目光在二人之间打了个转,立刻识趣地借口离去。
江流瞪着李莲花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也分辨不出他脸上此刻究竟是何种表情。她心底有些疲惫,本来她就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想再多她也想不明白。于是干脆上前一步,径直去捉他手腕。
李莲花显然也没料到她动作来得如此之快。他原以为江流至少会说些什么。他的手迅速背到身后,急退两步,避开江流。
江流气极反笑:“你戴那面具有什么用,这会儿怎么不怕别人认出你了!再说——”
“你打的过我嘛你!”
说着她袖中折扇翻出,扇影如蝶,招招封住李莲花退路。她下手力气倒是不大,但李莲花若是想赢,就只能使出相夷太剑。
可他又偏偏不能。
每次都是这样。每一次,到最后都是这样。
李莲花认命地停下脚步。这个江流,怎么好像一个莽汉,闯进别人家里不打招呼也就罢了,还次次都要让主人挨一顿打。
“手,拿来。”江流在他面前摊开掌心,语气不容置喙。
李莲花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松,终是乖乖递上手腕,放入江流的掌心。
江流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去探他脉搏,而是抓着他的手腕顺势上前,一把搂住李莲花的腰。她轻轻一踏,带着李莲花纵身跃起,身形如风,转瞬便消失在慕娩山庄的屋脊间。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李莲花很久没有这样在风中疾驰的体验了。虽然他总在违背江流的意愿,用扬州慢做这做那,但很多时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比如现在,若非江流带着,他也确实不会胡乱消耗自己的内力用轻功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