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换的真丝裙在膝头泛起涟漪,她指尖绞着裙摆,满心纠结。
“之之,你永远有说‘不’的权利。”
秦泽的掌心贴上她发烫的脸颊,“少一顿饭,月亮不会缺一角,星星也不会少一颗。”
他忽然一笑,“不过那些生日礼物,倒是可以让周牧池明天来取——毕竟迟到的礼物,也是心意。”
晚风卷着桂花香漫进车窗,秦泽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温热的呼吸拂过发顶。
他给她选择的自由,却用温柔的霸道替她做了最妥帖的决定,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撑起一叶安稳的舟。
秦泽望着叶栀之眉间纠结的褶皱,原以为她在权衡礼物交接的细节,却见女孩突然支起身子。
“……”
半晌才轻声道:“我们。。。不换地方了,在这里吃。”
她的指尖轻点车窗,远处雕梁画栋的飞檐在暮色里勾勒出庄重的轮廓。
踏入秦宅的瞬间,叶栀之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屏住呼吸。
回廊九曲如墨龙蜿蜒,太湖石错落间清泉叮咚,这哪里是私宅,分明是藏在都市里的江南园林。
主厅雕花门推开的刹那,五彩礼花突然迸射,秦泽几乎条件反射地将她护入怀中,细碎的彩片簌簌落在他墨色发梢。
“臭小子!敢吓着我孙媳妇!”一声炸雷般的怒吼撕裂空气。
叶栀之循声望去,只见弋洛正抱着脑袋满厅乱窜,身后白发老者拄着雕花拐杖穷追不舍,檀木地板被敲得咚咚作响。
秦泽刚要发作的怒意,在看清厅内场景时骤然散去。
满墙彩带缠绕,餐桌上摆满叶栀之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桂花藕粉,长桌上甚至立着个粉白相间的卡通蛋糕,分明是场精心准备的欢迎宴。
“吓到了?”秦泽掌心贴着她发烫的后颈,将身影拢得更紧。
这时弋洛连滚带爬躲到两人身后,哀嚎声里带着哭腔:“哥!嫂子救命!”
拄拐杖的老者刹住脚步,灰白眉毛还竖着,看见叶栀之的瞬间突然绽开笑纹,眼角的褶子都弯成月牙:“哎哟,这就是之之吧!姨夫给你带了云南空运的鲜花饼,快尝尝!”
话音未落,被挤在人后的秦父立刻拨开众人,满脸骄傲:“什么姨夫不姨夫的,之之先叫爸爸!你最爱吃的东坡肉,爸炖了整整三个时辰!”
满室喧闹中,叶栀之仰头望着秦泽骤然柔和的侧脸。
弋洛的父母也在。
原来那些忐忑不安的揣测,都化作了长辈们笨拙却炽热的心意,在这座深宅里绽放成最温暖的烟火。
叶栀之踩着最后一缕天光踏入秦宅。
原以为不过是场寻常家宴,可水晶吊灯下铺陈的精致菜肴,银器折射出的暖光,都在无声诉说这场晚宴的特殊。
当她拘谨地落座时,才惊觉这看似庄重的宅邸里,浮动着出乎意料的轻松氛围。
秦家人温润的笑容像春日的风,不着痕迹地抚平她发梢的紧张。
初次见面的寒暄如同溪流般自然流淌,竟无人问她肚子里宝宝,只聊了几句,便开饭了。
第一口翡翠虾仁滑入喉间时,叶栀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
酸甜适度的酱汁裹着弹牙的虾肉,竟比秦泽的手艺更贴合她的味蕾。
恍惚抬眸,却见黄花梨柜面上,一条红底黄字的横幅歪歪扭扭横跨整面墙壁——"欢迎宝贝之之回家!"
对面啃着鸡翅的弋洛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油渍未擦的手指高高举起:"独家定制!跑了三条街才找到会写毛笔字的老师傅!"
他眼睛亮晶晶的,活像等着主人夸奖的金毛犬。
空气突然凝滞。
秦泽修长的手指停在剥开一半的虾壳上,桃花眼里泛起危险的暗潮:"宝贝之之?"
弋洛的喉结剧烈滚动,方才的神气瞬间化作霜打的茄子,埋头扒饭的速度快得能看到残影:"阿姨说要突出亲切感!真不是我的主意!"
秦妈妈捂着嘴笑得肩膀发颤,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