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落下的两个字瞬间吊起冼君同的心,他循声看去,却见先前及时喊停兵乱的沈元聿此刻竟直直盯着自己。
只一瞬,冼君同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如果说先前李沐风如果执意发现马车内的中庸,他们还尚且有一条生路,毕竟对方应当不认识真实容貌的中庸,即便发现有异,手中也每天其他证据,没法马上下什么断论。
可沈元聿不一样。
冼君同清楚记得,三年前,他与沈元聿曾经有过两面之缘。
第一面是北朝为公主狄狄举办的接风宴上,他为了不暴露自身身份,带着南清暂离宴席,却意外在外面的花园撞见过沈元聿与青令。
第二面则是他把中庸从东宫大火中救出,并马上要带离北都时,却正好在城门口与突然丢下使臣队伍,孤身返回的对方!
冼君同并不怀疑对方身为天乾的记忆力,毕竟他都能记住年幼时曾经见过的李沐风的名字,对方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才三年前见过两面的自己!
这种种巧合,即便对方不知晓中庸的真实样貌,也会引起对方怀疑。
而怀疑一旦产生,后果便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
果不然,对方走了过来,问:“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李沐风闻言眸光掠过一丝暗光,也走了过来,故意问:“靖王殿下,您认识冼相爷?”
得知对方身份,沈元聿也是一惊,看向冼君同,“你就是南业的君子相?”
虽心中惊惧对方会发现自己最大的秘密,可冼君同面上却还是不显:“回靖王殿下,臣正是冼君同,没想到殿下幼时见过臣一面,现在还记得臣。”
冼君同在赌,他在赌对方可能会把他的眼熟,视作幼时的几面。
“不对。”
沈元聿皱着眉扫视眼前的人:“我们应该还在哪里见过,而且就在最近几年…你是不是三年前曾经在南业使队中?”
沈元聿的这句话,彻底让冼君同的心跌了下去。
一旁的李沐风闻言,立马扭头,宛如毒蛇一般死死盯向冼君同:“冼相爷,您三年竟来过北朝?还是随南业和亲使队一起?”
身为一国宰辅,却隐瞒身份混入和亲队伍之中,来到别国,此事一旦暴露,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的。
冼君同则试图最后一博,“三年前,王君忧心公主年幼,这才让臣奉王命,送公主北上……”
突然,他身后的马车中却发出了一声宛如薄纱般叫人易碎心怜的啜泣声。
三人身体猛地一顿。
李沐风眼中掠过一丝不可思议,而沈元聿则已经瞪大眼,喃喃道:“这声音……”
冼君同马上站在马车的入口前:“二位,家妻身体已经十分不适,现在既然封城是个误会,还请二人能放我夫妻二人出城……”
“你给我滚开!”
李沐风好似陷入疯魔般一般抽出剑,直指冼君同的脖子,“好啊!冼君同,你竟敢偷走陛下的美人,还据为己有!你整个南业国哪怕灭国,也承受不住陛下的怒火!”
“什么美人!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冼君同却冷笑:“我看你们北朝就是早有灭我国之狼子野心,所谓美人,也不过是你们寻来的借口罢了!”
见冼君同如此毫不露怯的坦荡磊落的模样,李沐风一时间也有些犹豫,突然,沈元聿则从另外一侧飞一般冲上前去,想要捞起车帘,一看车中之人是否为他梦中潜入阴曹地府却遍寻不得之人。
“你敢看?!”
可一道淬血怒吼却硬生生喝住他的手。
在被压倒的侍卫中心,已经被李沐风横剑于脖前的冼君同,不顾脖上流出的鲜血浸透衣襟,呲目欲裂:“沈元聿,如果你掀开发现我妻并非你们要寻的帝王美人,这便是无凭无据欺辱我与我妻,届时我冼君同便是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冼君同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让沈元聿一时震住,可还是咬了咬牙,低低说了声“抱歉”。
然后一手抓住那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