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95章 番外 少年时3（第2页）

“小南哥哥！”

饱含惊喜的脆生生的一声在耳畔炸开，那一刻，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冼君同的全身，他下意识低头，下一瞬，瞳孔猛地放大。

面具上两个小洞拘限的视线，此事全部被那一张小小软软的灿烂笑容占据，冼君同脑中一片空白，有且仅有眼前的璀璨笑容。

见他不说话，软软的小手握住了他，拉他到一旁的小石桌坐下，暖烘烘的小身体疏熟练地爬到他怀里，冼君同的身体登时僵得不像话。

可怀中的小人儿似是根本没有察觉到，靠在他的胸膛，把自己的小手团在冼君同掌心写着什么，自顾自说：“小南哥哥，你不在的时候，青令有很认真记你教的字与诗，没有偷懒，你的名字我已经记得怎么写啦，你看……”

“小南哥哥，我今天有好好吃饭，你给我的糖，我也每天只吃一颗，不会贪嘴多吃……”

“小南哥哥……”

听着那一声声的“小南哥哥”，冼君同喉咙艰涩，如灌了铅般，他隐隐猜到了怀中人的身份，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可直到他听到怀中的小人有些伤心地问：“小南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啊，你是不是不喜欢青令了？”

“不——”

冼君同下意识吐出一个字，就看到怀中人愣愣看着自己，似是疑惑他的声音怎么和他之前的不一样，呆呆问：“你是小南哥哥吗，怎么声音……”

冼君同的心差点跳出来，那一刻，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向眼前人解释清楚，告诉他自己并非他的小南哥哥。

可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把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有一种直觉。

如果他此刻坦白一切，眼前这个软软糯糯叫着自己“小南哥哥”的小孩子，便再不会如方才那般亲近依赖自己，甚至还会像受惊的小雀鸟一样扑哧飞走，再也不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自己好不容易遇见他，不想再也见不到他。

他也想他依赖自己，想他对自己撒娇，想听他……

只叫自己一个人“小南哥哥”。

更想保护他一辈子。

这一刻，冼君同终于明白了“自私”的感觉。

可他已经无法思考后果，压下急促的呼吸，克制地轻轻握住了青令的手，改用北都官话，压低声音说：“我只是嗓子不舒服……”

“青令，我就是你的小南哥哥。”

–

多年后，当冼君同登上南云城的城墙，面对城下千军万马，他回忆起他这辈子撒下的三个谎。

一个是在幼时对青令许诺了会带他走，却最终食言，一个是二人成为夫妻恩爱三年后，他许诺会在疏散南云城百姓后再来寻他，并再次食言。

可他的青青不知道，远在这两个谎言之前，他冼君同还对他撒下过了一个弥天大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

他根本不是他的小南哥哥，他只是个卑劣地盗用了“小南哥哥”这个身份的卑劣无耻的小偷。

心肺被射穿倒下，意识随血液流失一起渐渐模糊，冼君同脑子中想着的却是——

我的青青，我的妻，倘若还有来世，我一定要与你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