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臣妾亲手做的芳香丸,还有芳香丸的方子。”
李沐瑶出发前往北疆前一天,带着小念青来见了一面青令,同时递来这两件东西。
望着眼前明显内心悲伤不已,却还是一身华贵王妃打扮,以竭尽全力维持着无坚不摧的母亲的的女子,中庸百感交集的同时,亦心疼得不得了。
多年前他只为了对方给予的单纯善意,不惜冒着让沈长冀误会心碎的危险,也要撒谎承认自己与对方以及她腹中的孩子的关系,只为护住她们。
可多年后,对方孩子的真正的父亲,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把冼君同推向了致命的箭口,将其永远带离了自己身边。
可这能怪李沐瑶这个弱女子吗?
她和自己一样,也失去了爱人,现在还要孤身带着唯一的孩子前往风雪飘飞的北疆。
他与她的命运何其相似,每一步都是被不同的人的各种欲望汇集纠缠编织的阴谋一起推着往前走,根本没有选择的决定。
而即便此刻,李沐瑶仍旧没有改变善良的本性,临走前,念着多年前自己曾经的喜欢,最后亲手制好这芳香丸与方子,送给自己。
“沐瑶小姐,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青令伸手接过,李沐瑶却摇头,苦笑轻声道:“娘娘,我做的这些,尚且不能抵过我犯下的半分错。”
青令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李沐瑶开口:“如果不是我不一开始向陛下坦白,念青并非你的血脉,陛下不会想立念青为太子,更不会选了冼相爷作为念青的托孤之臣,而身为念青大舅的李沐风便不会对冼相爷起了杀心,更不会让修影他……”
青令一愣,没想到冼君同的死,背后竟然有这么阴谋算计,忽然,他脑中隐约闪过先前李沐风口中也曾提过的“托孤之臣”一词,疑惑问:“沐瑶小姐你刚刚说君同是被选给念青的‘托孤之臣’,是什么意思……”
李沐瑶有些惊讶,“陛下没有向娘娘您提起过吗?”
见青令一脸茫然,李沐瑶略有深意地道:“既然陛下没有向娘娘您提起过,那臣妾也便不多嘴了。”
沈长冀回了南月苑后,刚想去殿中,却听惜月说中庸现在在花树下独坐着。
被火盆催出花苞的树下,中庸正坐在那里,沈长冀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握住他微凉的手,问:“怎么忽然来看花?”
中庸没有回头,“就是好久没看花了。”
沈长冀问:“北护王妃临走前说了什么特别的吗?”
中庸身体僵了僵,低下头,半晌才道:“什么都没说。”
沈长冀眼中闪过什么,把怀中人抱得愈紧,“…是吗。”五,8-06午0,五,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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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的时光过得飞快。
青令生产来得太突然,比御医预期得要早快十天,以至于原本还在上朝的沈长冀一听到消息,便想也没想直接丢下满朝文武便冲回后宫时,唯有留下的百官你看我我看你,直到得知是皇后娘娘临盆,这才恍然大悟。
沈长冀赶到时,他老早便四处找来的经验老到的稳婆,加上整个御医署,早已齐聚南月苑。
一走到门口,沈长冀便闻到了血腥味,差点直接冲进去,但所有人都拦住了他,稳婆御医说产子的场面污秽,而他身为帝王,万万不可沾染。
可这些话根本不能影响沈长冀,最后还是惜月上前提醒:“陛下,娘娘现在正在紧要的关头,我们什么也不会,若执意进去,恐给御医们增加压力和麻烦。”
沈长冀这才堪堪停下脚步,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坐立难安,中庸在殿中呆了多久,他便也在外面守了多久,无论旁人如何劝,他期间一口水一粒米都没沾。
太阳从东边一直挂到西边,殿中才传来微弱的哭声。
“陛下,娘娘生了,是个小公主……哎呦!”
稳婆才打开门,帝王便冲了进来,没看一旁被襁褓裹住的孩子,而是径直来到床边,俯下身,拥住那温暖的身体,他先前吊起来的心才彻底放下。
稳婆还是头一回见到第一时间不在乎污秽冲进产房,还第一时间不关心孩子,一头直奔妻子的情况,更别说这还是发生在天家之中,一时不敢相信。
反倒是一旁年龄稍小的惜月见到这一幕,丝毫不意外,带着稳婆和孩子过来,“陛下,让娘娘看看小公主吧……”
提到“娘娘”,搂着床上人才动了动,坐起身,看到了稳婆怀中皱巴巴的小女娃,稳婆赶紧夸道:“陛下,小公主的眼嘴鼻子可像陛下了!”
稳婆此话本意是想博得帝王对爱女的喜欢,自己也能分点赏赐,哪知沈长冀听了这话,眉头却皱起来。
还是惜月瞧出了什么:“小公主的眉生得和娘娘一模一样。”
明明小公主的眉头还浅得快看不出来,可此言一出,沈长冀的眉头疏朗开来,“宫中上下,赏。”
稳婆开心得不得了,而沈长冀此刻伸出手从她手中抱住小公主,转身来到床边,俯下身,对着闭着眼的中庸,小心翼翼轻唤:“阿泠,阿泠,你快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孩,他们都说眉毛很像你……”
方才沈长冀与人所有的话他都听在耳中,可心中早已做了决定的中庸睁开眼,却并未看孩子,而是径直迎上男人,虚弱道:“沈长冀,你之前说过,孩子可以留给你,而我可以……”
“不说这些了。”